祁念用充滿霧氣的眼睛和顧颯明對視。
他靠在這張慣常冷清的沙發上,隔著累贅的扯亂的衣服被顧颯明摟著腰,渾身都熱。
顧颯明動作輕緩下來,低頭繼續吻他,盲解了幾顆襯衫紐扣胡作為非。
沒有絲毫生疏和隔閡,震顫比臆想的更灼熱,祁念有些缺氧,被親得紅潤晶瑩的嘴唇得以呼吸兩口,就算知道是徒勞,仍是弓著身子伸手去攔顧颯明。
顧颯明咬祁念的耳朵:“乖,別不要哥哥。”他嘴上說得好聽,神態狀似冷靜,實則和當年沒什麼區別,就算少了那股急急燥燥,下手也又狠又準。
沙發刮著地板往後移了一點,祁念不願意被抓著手,想往回縮。顧颯明按著祁念的手不讓動,停下來,抬眼看了看他,不疾不徐地說:“剛剛還沒說完,我為什麼,什麼為什麼?”
哪有這樣跟人談話的。
顧颯明像是要教訓他,教訓他久別重逢後卻幾次三番的“不聽話”。
他漲紅了臉,憋屈地和顧颯明對峙僵持兩秒,剛要說話,腿邊倏地一陣震動,顧颯明口袋裏的手機嗡嗡響了起來。
他們都想裝作沒聽見,眼前狹小空間裏的情況已經足夠棘手。
而手機還在響,靜音模式下的震動也尤為刺耳,“你先接吧。”祁念說。
他掙脫開顧颯明的手,難為情地扯著褲子,捂了捂,還抬手抹著眼角,直接用手臂擋住眼睛。
顧颯明別無他法,低頭親了他一下,微微起身,飛快接起電話時看也沒看,咬牙道:“誰?”
挨得太近,摻雜著滋滋電流聲的聲音從聽筒傳出來:“颯明,是我,剛剛是在忙嗎?”
“嗯。”
顧颯明捏了捏祁念揪著褲拉鏈的手指,讓祁念鬆開,然後握進自己手裏。
是顧母打來的電話。聽見顧颯明語氣不太好,她連忙抱歉,說:“是不是工作很累了,對不起......現在確實有點晚,媽媽明天再說吧,你早點睡。”
“媽,沒事,你說。”顧颯明說。
當年,顧家夫妻二人為了家裏的老人小孩,舉家從生活了十幾年的雲城西搬去南邊,隨後送顧颯清出國交換,卻是在顧颯明也已經不在國內的時候才得知消息。
生活不易,瑣事繁多,他們是從什麼時候起,把那個獨立到仿佛不需要依靠的孩子給拋在腦後的?深究細想已經沒有意義,先冒上來的還是苦衷。
為人父母,多少覺得有愧。後來顧家主動和顧颯明保持著一年幾次的聯係,顧颯明畢業歸國後,一家人逢年過節會見見麵,雙方禮數都很周到。
顧颯清現在在國內上大學,寒暑假才回雲城,每逢飯桌上說起以前別人中二打架他卻隻賴著哥哥的事就臉紅不說話,顧颯明往往一笑了之。
“不會耽誤你時間吧?其實沒什麼事,就是颯清這不過兩天開學要走了,想問你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頓飯,畢竟今年過年的時候沒見著,“顧母頓了頓,有些無奈,“颯明,你弟弟對你感情一直都很深......”
顧颯明眼睛一直落在祁念身上,通話時顯得心不在焉,他聽完,說可以,言簡意賅地掛了電話。
祁念眼睫緩慢開合,抿了抿唇,平靜地仰躺著。他喜歡顧颯明握著他的手,陪在他身邊的這種久違的感覺,然而依舊一瞬間像是被抽空了力氣與情緒,精神疲軟地想閉眼睡過去。
但他睜開眼,手肘朝後撐了撐。
顧颯明抱著祁念坐起來,聽見祁念很輕地叫他的名字。
“那個問題,我還能問你麼?”
顧颯明擰著眉答:“可以,想問什麼都可以。”
氣氛變得凝重起來,掃興的也許不能隻歸咎到這通突然而來的電話鈴聲和內容上,但它確實掃興至極,讓想要重歸於好的倉促強迫頓時變得蒼白無力。
祁念摟著顧颯明的脖子,貪婪地攀附上去。
但他的手在微微顫抖,使勁收攏握成拳頭,出了一身虛汗,終於閉上眼,說:“......你是不是要和別人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