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番外一 施澤與徐礫(1 / 2)

浴室裏水流嘩嘩,施澤在洗澡。

徐礫剛洗完了,坐在床邊,為避免麻煩,他的衣服已經脫放在椅子上。天氣不涼,也用不著穿賓館提供的浴袍,遮遮掩掩在情侶間或許叫情趣,可他們不是情侶,沒這個需求。

徐礫是知道施澤的,扭扭捏捏反而幹不下去,畢竟送上門的最便宜,哪兒來扭扭捏捏的資格。

配得上一句毫無廉恥之心,徐礫就這麼幹坐著等,聽窗外的蟬鳴和風聲,六月天裏,光滑裸露的身上漸漸起了些雞皮疙瘩。

周圍床單被子是白的,四麵牆白的,燈泡瓦數很高,冷冷的光照下來,也是白的,連他不敢吐露的愛意都要被照得慘淡。

施澤終於洗完出來。即使過去幾個月的經驗積攢了很多,他和徐礫一對視,依然會僵硬一瞬,忍不住偏頭,嗓子癢,想咳一咳。

徐礫的眼神總讓他無所遁形,讓他強烈地意識到,眼前這個激起他蓬勃欲望的人,性別為男。

是個聲名狼藉,不知道用那些下三濫方法勾引過多少男人,卻會在他身下隱隱抽噎,顫栗,求饒,又任由索取的,身軀瘦弱的少年。

不知道能不能被稱之為默契,施澤剛往這邊走兩步,徐礫就默默地上床,翻身,幹幹淨淨的姿勢,後背支棱起兩片肩胛骨,薄薄的,淺窩裏盛著剛剛那頭頂的光。

他們不是情侶,隻能把這種本應該親密的事情做成一場交易。

......

如果愛有罪,徐礫也認了,誰讓他見過那麼多人,卻沒見過什麼是愛。從來壓在他身上的樁樁件件,都是死一樣的重量,要用刀刃割開皮肉,流出血來反抗。隻有施澤,上個夏天在他身上投下的影子,無論出於什麼目的的一次靠近,還讓他想去夠一夠。

和求*‘操有什麼關係,他是在求愛啊。

可施澤愛不愛他也沒有關係,隻要是施澤,還能差多少,反正他是個瘋子,沒頭沒腦,像上癮一樣無可救藥。

就讓那愛有罪好了。

施澤要把他想象成女人,他就主動用後背位;施澤不喜歡他的劉海,他就去剪掉;施澤需要他,他就可以出現。

就讓他的愛是罪好了,他有一具嶙峋但幹淨的身體,即使對方不信,也能在大汗淋漓中綻放價值。

他從不懼怕做惡人,也不怕做罪人,隻要施澤還願意撿一撿那地上的,他殘缺的一文不值的愛。

少年人精力充沛,施澤如往常一樣穿上褲子就要走,並自認體貼——如果徐礫走不了便可以留下休息,他開的一整晚的房。

“施澤,你明天有事嗎?”徐礫氣息未平,趴在一片狼藉的床上,突然叫住施澤。

施澤警惕地瞧他一眼,硬邦邦問:“幹嘛?”

“等會可能會下雨,晚上也不好打車,”他坐起來,渾身是出了汗之後的冰涼,清理自然也是沒有的,終究逃不掉狼狽這個詞,“你......”

施澤喉結微動,一口回絕:“我不會留下過夜的,”又含糊起來,“什麼跟什麼......你睡吧。”

“施澤,”徐礫輕聲說,“下個星期有考試可能沒時間了,要再來一次嗎?”

那晚是施澤第一次結束後留下來。

徐礫在浴室裏弄了很久,疼,腿也酸得厲害,走路有點瘸。

他出來時施澤已經側身躺下了,闔著眼,頎長一個,衣服穿得完整,打算湊活睡一晚。

徐礫把燈關掉,拖著步子小心翼翼,很輕地上了另一邊的床。

縮在角落裏,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巨大,把黑暗鑿出裂痕。瘋子也有心的,那顆稚嫩的心在喜歡的人麵前,會怯懦,會羞恥,會悸動,也會勇敢,多麼單純。

就是太可惜了,他不相信你呢,徐礫在心裏說。

但徐礫仍舊知足。

他偏過頭,施澤背對著他,耳後的發茬短短的,令他凝視著,想伸出去的手沒有動,隻微微彎了一下嘴角。

他心滿意足到願意永遠定格在這一刻,世界在他如擂鼓般的心跳聲裏坍塌,而他們在一起。

...

聚會結束,回去的路上,施澤在路邊商店飛快買了瓶礦泉水,五塊錢扔老板桌上連零錢也沒要,拔腿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