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有身孕後,孟辭到鳳棲宮來得更勤了。
當初診出喜脈時不過一個多月,他便開始趴在她肚子上聽孩子的心跳,還非追著阿棠問喜歡男孩還是女孩,阿棠說男女都好,她都喜歡,他便不要臉地說那至少要再生一個。
阿棠當真是什麼也不必管,前朝後宮之事她一概不知,每日所做就是呆在宮裏養胎,有時流雲陪著她出去走走,太醫說了這樣對胎兒好。
她在宮中散步時,宮女太監見了都是遠遠行禮然後避開,大概是怕萬一自己出了什麼意外惹得孟辭雷霆震怒,連許皇後知道她有身孕後也隻是派人來問了一句,並未來見她,想來是為了避嫌。
孟辭把她照顧的很好,很快便已經六個月了,太醫來診脈說已經成型了,如今可以確定是個男孩,孟辭聽了很高興,說他當初說過的,他喜歡女孩,阿棠可一定要再生一個女兒。
阿棠嘴上嫌棄他,其實心中也很高興,男孩女孩她都喜歡,是個兒子也好,希望他將來能跟爹爹一樣,成為一個俊朗溫柔的男子。
那日如往常一樣,孟辭有事要忙,特地命人來告訴她不必等他,早些歇息。
睡下之前宮女給她端來一碗燕窩,這是她懷孕後每天必吃的東西,她沒有任何懷疑地順手接過便吃了下去。
不過一刻鍾便感覺腹部絞痛,她連忙叫流雲,流雲進來看她時,她已經疼的滿頭大汗,整個人縮成一團。
流雲急忙命人傳太醫,又派人去請孟辭。
孟辭比太醫更快趕到,剛走進屋便聞到了血腥味,快步來到阿棠床前,便看到她一張慘白慌張的臉,她看到孟辭仿佛看到救星一樣拽住他的衣袖問:“我這是怎麼了?”
孟辭掀開她的被子一看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匆忙將被子從新蓋上,被子下麵深深一灘血跡,孩子應該是保不住了。
他伸手抱住阿棠柔聲安慰:“沒事沒事,太醫馬上來了。”
阿棠趴在他懷中緊張地問:“孩子會不會有事?”
孟辭的手一頓,又輕輕落在她背上:“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阿棠這才點了點頭。
孟辭緊緊地抱住她,為她擦去額頭上的冷汗,不敢讓她看到被子下麵的血跡。
但是孩子在她肚子中,孩子沒有了,沒有人能比阿棠最先知道。
太醫終於趕到,看到床邊的孟辭嚇得幾乎站不穩,在孟辭殺人的目光下顫抖著走到床邊,手一搭上阿棠的手腕,他一哆嗦便跪了下來。
孟辭也不說話,就這樣冷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太醫,他此刻額頭上的冷汗比阿棠還多。
阿棠看著忽然跪下來的太醫,心底的最後一點希望也消散了。
她知道自己在流血,但是她以為還有人能救她的孩子,孟辭說過,隻要他在,孩子一定會沒事的,可是現在她知道,孩子沒有了,沒有人能救她的孩子。
孟辭不說話,跪著的太醫冷汗滴在麵前的地上,顫抖著聲音說出:“皇上息怒,貴妃娘娘的孩子,沒保住。”
孟辭在踏進這間屋子,看到被子下那一片血跡的時候已經知道了結果,但是他需要一個人來承擔自己的怒火和心痛,即便麵前的太醫是無辜之人,他顯然也沒打算放過他。
阿棠明顯感覺到了孟辭的變化,他的眼神又像她剛被他帶來時一樣恐怖,蘊藏著無盡的風暴。
阿棠本來眼神已經空洞,隻是在無意中看了一眼地上的太醫,又伸手握住了孟辭的手,她沒有說話,卻試圖喚回他的一絲冷靜。
孟辭在她握住自己的手的那一刻,身子一抖,終於放過了眼前的太醫,卻下旨徹查此事。
阿棠沒再阻止,害死她的孩子的人並不無辜,殘害無辜胎兒的人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她並不想為害死自己孩子的人求情。
事情並不複雜,她是喝了那一碗燕窩後開始腹痛的,很快找到那隻碗,太醫很快確定了裏麵有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