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己伸出去的手被陸晴雪躲開了,方若槿的臉上立刻表現出傷心的神色,扭頭看了一眼陸墨南,像是在告訴他自己此時的心情有多低落一般。
陸晴雪像是沒有注意到方若槿的心情一般,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將視線落在了陸墨南的身上,緩聲說道:
“媽已經醒了,讓你進去。”
頓了一下,許是因為不忍心看到方若槿低落的神色,再加上兩人多年以來的感情,因此陸晴雪還是扭頭看了方若槿,低聲說道:
“對不起若槿,我心情不太好。”
後麵的話陸晴雪終究是沒有說出口,隻是別有深意的看了眼方若槿之後,轉身往急救室的方向走去。
陸墨南走到方若槿的身邊,伸手揉了揉她的秀發,柔聲安撫著:
“你也知道晴雪一直以來都是小孩子脾氣,一時之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她難免有些接受不了,你就多擔待一點。”
話末,陸墨南又補充了一句,說道:
“畢竟你是嫂子。”
方若槿跟陸晴雪之間的關係,誰人不知道?所以陸晴雪是什麼樣的脾氣,方若槿自然也是清楚的,根本就不需要陸墨南特意來說明一下。
隻不過在聽到陸墨南說她方若槿是陸晴雪的嫂子的時候,方若槿的臉頰上就忍不住飄起了兩朵紅暈,與此時醫院裏悲傷的氛圍,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陸墨南對方若槿說完那話之後,也就不去管方若槿究竟是怎麼想的了,抬腳就朝著急救室的方向走去。
如果可以的話,他是真的一點都不想跟方若槿過分親近,那樣隻會讓陸墨南覺得自己十分的惡心!
明明一點都不喜歡被別的女人靠近,卻不得不因為一些原因而刻意的去接近這個女人。
陸墨南進入急救室的時候,顧一柔已經被扶著坐了起來,臉色有些蒼白,更多的是一種被悲傷包圍著的滄桑。
陸墨南走了過去,低聲喚道:
“母親。”
聽到陸墨南的聲音,顧一柔的眼神才總算是有了些焦點,抬眸看著陸墨南,眼底的悲傷一覽無遺。
陸墨南從前從未見過顧一柔這個模樣,一時間竟然有些心疼,不由得開始想念那個往日裏高傲得不可一世的顧一柔了。
“母親有什麼話直接說就是了。”
看的出來顧一柔是有話要說的,隻不過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那話就梗在她的喉嚨裏,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陸建勳看著這樣的顧一柔,也是十分的心疼,走到床沿邊上坐下,然後將人擁進懷裏,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像安慰一個孩子一般,安慰著懷裏的顧一柔。
“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老婆,畢竟人死不能複生,我們要接受這個事實,活著的人,還是要好好活下去的,讓逝者安息。”
這些話其實本不該在這個時候說出口的,畢竟白婧妤那個孩子也是陸建勳看著長大的,就跟自己的女兒一樣的。可是突然卻就這麼的走了,別說顧一柔了,就連陸建勳自己都是接受不了的。
顧一柔伸手回抱住陸建勳,哽咽著說道:
“老陸啊,我對不起娜娜啊,我沒有照顧好婧妤,是我對不起娜娜啊,是我對不起她啊,我沒有照顧好她唯一的孩子,是我對不起她啊……”
一個人一旦卸下了防備,就會脆弱地不堪一擊。有些更甚者,你連敲擊一下都不需要,隻需要風輕輕一吹,她就會直直的倒下,碎裂……
陸建勳自然是知道顧一柔口中說的娜娜是誰了,隻不過仔細算來的話,好像也有十多年沒從顧一柔的口中聽到這個人的名字了。
陸建勳依舊是輕輕拍打著顧一柔的後背,沒說話。
這個時候,不管你說什麼,顧一柔都是聽不進去的,因為她將自己鎖在一個悲傷地房間內,沒有門,你進不去,她也出不來。
有護士走了過來,看見陸建勳抱著顧一柔在安慰著,識相的不上前打擾,直接走到陸墨南的身邊,將手上的一些文件遞給他。
“陸先生,這是當時幫白小姐手術的需要簽署的協議,隻不過因為當時你們家屬都不在,所以我們就隻能是先進行的手術,現在,麻煩你在這裏簽個名。”
護士說著,指著文件的右下角位置,讓陸墨南簽字。
陸墨南看了眼文件的名字——病危通知書?
又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護士說的話,沉聲問道:
“你說但是沒有家屬在?”
護士還以為是自己剛才說的不夠清楚,所以陸墨南沒聽清楚,於是又重複了一遍,說道:
“是的,當然你們家屬沒有一個人在,所以這份文件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