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妄之極,地處蒼穹最極端,因此得名。
那裏常年雲霧繚繞,除一棵棲霞再無其他。
枝葉茂盛的樹下,葉離身著銀色鎧甲仗劍而立,狹長的眸迷離而悠遠,薄唇微抿俊臉無情,孤蕭的身影透著肅殺。
確實,與葉離而言身在無妄之極與留在無極之地沒什麼區別,都是孑然一身無伴無依,如果非挑出區別,唯一的區別就是無極之地終年白雪皚皚,四季樹木常青,鮮花怒放,而無妄之極就隻有這一刻棲霞樹。
“道友,你已經站了三天三夜了,不累麼?又沒有人來偷我的頭發,過來坐下歇一會,咱們兩個聊聊天。”
身後,那棵老樹發出聲音。
葉離微微轉頭,冷肅的俊臉現出一抹不悅,“誰是你道友。”
老樹也不生氣,竟然發出嗬嗬的笑聲,“不是道友那是同類。”
別因為老樹態度友善就認為它好脾氣,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它之所以態度好那是因為對方是葉離,是對它毛發沒有一點興趣的同類。
葉離冷冷瞥了老樹一眼,卻沒有反駁。
老樹也不再嘻嘻哈哈,反而老成的歎了一聲,“唉,說來我們兩個性格還真是相同,從天地辟開起我便在這裏,皓月星河已經不知道有幾億年,想來真是孤寂啊。”
葉筱轉身走過來坐在老樹下,麵無表情的說,“你若覺孤寂大可以羽化升仙,大不了再過個幾萬年便又是一棵小樹。”
“呀呀呀!你這個壞家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放眼三界除了我就隻有你資格最老,忽悠我羽化升仙,到時候你就是這三界中的老大了,想得美!”
最後三個字老樹說的憤憤的,就差沒啐葉離一口了。
葉離向後靠在樹幹上,刀削斧鑿的臉上一如既往的冷肅,“就算是你不羽化,我也一樣使者三界之中的老大。”
“黃口小兒,大言不慚的話信手拈來,我出生的時候你連一顆種子都不是,要是論起來你都不知道是我多少代之後的徒子徒孫。”
老樹不屑的吐槽,兩根樹枝竟是像手指一樣比劃著一小段的距離,雖然嘴上不滿,卻將肚皮收起,體貼為葉離彎出一個舒適的弧度。
“嗬!”葉離嗤笑,望著遠處的目光依然迷離悠遠,“就算是你比我資格老那又怎樣,還不是被迫困在無妄之極沒有自由。”
葉離不留情麵的揭穿。
當年盤古開天辟地之時,不小心將掛在脖頸上的珠子弄斷,其中一顆不慎滾落在地,迅速鑽入泥土,瞬間長出嫩芽。
棲霞便是這鑽入泥土的珠子,隻為了能獲得自由,不再束縛於盤古的脖頸前。
盤古之物哪有那麼普通,既然落地生根盤古便也沒有毀掉,又擔心這顆嫩芽長大成材之後再為禍天地間,所以盤古畫地為牢,將棲霞所生之地送往最西方,並賦為無妄之極,棲霞若安分待在此地便可與天地同輝日月,若是棲霞起不安分之心,隻要離開無妄之極便會根損葉枯——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幾億年過去,棲霞還留在無妄之極的原因。
被不留情麵的揭了老底,老樹不高興了,這一次它狠狠的啐了一口,“說的好像你比我高尚一樣,同為盤古法器你不也是趁機偷偷溜掉鑽入泥土!”
老樹啐的很用力,葉離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一陣風從頭頂刮過。
老樹隻是一棵樹,要是化為人形怕是這一口啐要吐得葉離滿頭口水了。
葉離不以為意的冷笑,“我想你是誤會了,就是因為你的背叛,上神創造天地之後便把我們十五顆珠子放入土壤,並責令我們十五個兄弟要團結一致,待時機成熟修煉成神,維護三界和平共處,不可有異心。”
老樹——
它就說嘛,十六個同伴,隻有他們兩個鑽入泥土生長成樹木,其他十四個不知去向,原來葉離是十五顆法器所凝聚修行,難怪修仙年頭沒它長卻法力高深。
老樹有些酸了,但是卻不想承認。
同樣也是冷笑一聲,“不管怎麼說,在樹木一類,你們十五個就是我的徒子徒孫。”
明知道老樹在占他便宜,葉離也不惱,悠悠開口,“你是棲霞,我是落鳳,而且這三界之內僅此一顆,怎麼會是你徒子徒孫?”
老樹被葉離問得啞口無言。
棲霞也是三界內僅此一顆,但是與落鳳卻種類不同。
棲霞,樹如其名,隻招引落霞棲息,而落鳳卻不同,以百鳥之王鳳凰為首,一年四季招來白鳥棲息,所以同為樹木,棲霞卻是孤孤單單,整個無妄之極連一顆小草都沒有,而落鳳卻是有白鳥相伴。
想想那畫麵就知道有多熱鬧。
所以老樹才使了絆子,把葉離騙了過來。
聽聞葉離如此說,老樹不服氣的嗤了一聲,“就算是這樣,你我也是同類,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葉離想不承認都不行!
“別說你們十五個凝成一個,就算二十五個三十五個,我們也是兄弟!”
“說吧,你騙我來無妄之極的目的。”葉離沒再繼續糾結這個,而是麵無表情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