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秀娥回來後,仔細回想著季妧的一言一行,越想越心驚。
小小年紀說話滴水不漏還是其次,重點是,季妧今天衝她“嗬嗬”了好幾次。
說那是笑吧,可那笑又透著古怪,聽起來也讓人莫名不舒服。
她懷疑,季妧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朱氏一愣:“季妧咋會知道!”
她找誰嘮也不會找季妧嘮,她跟季妧咋可能嘮一塊去?
季秀娥放下心來,季妧不知道就好。
若是以前,她才不在乎這些細枝末節會不會傳到季妧耳朵裏,但是麵對現在的季妧,直覺告訴她,還是謹慎些的好。
兩人交流了一番,各自都心安了些,就聽到康婆子在前院喊她們吃飯。
剛走出菜園子,季秀娥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來。
她喊住朱氏,問:“季妧真把那個小怪物上她戶籍上了?”
提起這個,朱氏氣就不打一處來。
“可不是?賤丫頭就是賤脾性,拿那個小怪物還真當成寶了,疼的跟眼珠子一般,都不能聽旁人說他半句閑話!呸,再寶貝那也是個假弟弟!”
為了尋找共鳴,朱氏推了推季秀娥。
“大姐你今天見著那小怪物了吧,我沒騙你吧?嘖嘖,穿得規規整整,養得白白淨淨,跟個小少爺似的!”
季秀娥隻在大黃狗撲咬麻六姑時,匆匆瞥了大寶一眼。
確實如朱氏所說,極精致漂亮的一個男娃,半點也不像村裏那些光著腚到處野的泥猴蛋子。
包括季妧,季妧的變化也是驚人的。
衛氏長得美,季妧是她的女兒,本來也不會差到哪去。
可讓季秀娥震驚的是,以她活了半輩子的閱人眼光來看,待季妧真正長開,容貌隻怕還要在衛氏之上。
而季妧乍一看像衛氏,其實像的隻是那份氣韻,仔細看,五官並不多相似。
女兒不像娘,那必然是像爹。
季秀娥根本就沒往二弟季連柏身上想過。
季連柏是不醜,但頂多也隻能算周正,怎麼可能生的出季妧這樣的種來?
偏偏他鬼迷心竅,一心要那衛氏!把那二十裏白白給了人販子!
若不然、若不然……
季秀娥牙關緊咬,雙眼慢慢充血。
活該!
活該他季連柏頭頂頂綠,白白給人做了這些年的便宜爹!
活該他早死,活該衛氏早死!
也活該二房一雙兒女都沒有好下場!
不是一直惦記著小兒子的下落嗎?可惜他們到死都見不著季牧,永遠也找不到季牧。
還有季妧,等著看吧,季妧也不會有好下場。
朱氏沒注意到季秀娥的異樣,還酸不溜秋的說著,越說越不是滋味。
“你說她咋想的?有錢給個假弟弟買吃買穿,自己親堂弟卻連根毛也見不著。她多疼疼明茂,銀子都拿來給明茂花,等以後明茂做了官,興許還會可憐可憐她。我看她就是拎不清,親疏好賴都不分!”
季秀娥不知道在想什麼,語氣陰森森的:“再假,上了戶籍也成真的了……”
可季妧她不配。
她不配有親人,不配住新屋,她就該一無所有,然後去死。
朱氏撇嘴:“上了戶籍那也成不了真,血脈這東西,衙門裏的官老爺說了不算。”
季秀娥對著這麼個榆木腦袋,厭煩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