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刺骨,天空重又飄起了雪。
從監獄大門出來,季妧裹緊了身上的鬥篷和兜帽。
抬頭,一眼發現茫茫雪地上站著個人。
季妧小跑過去:“你怎麼來了?”
看他肩頭落的雪花,應是等了許久了。
“我不是讓李式告訴你,一會兒就回……”
關山打斷她的話:“過來怎麼不跟我說。”
季妧原本說的探監時間是下午。
“正好忙完,在前麵待著無聊,看你在指導小舟……反正也沒什麼大事,咱們快回去吧,冷死了。”
季妧說著話,不經意用小指劃拉了一下額頭。
關山瞥了眼她光禿禿的發間,又看了看她隱隱泛白的嘴唇,終究沒有再問下去,大掌牽過她的手往回走。
季妧心虛,也就由他牽著。
一輛馬車徐徐在季氏味業的店門前停下,從上麵下來兩個人,像是一對主仆。
香杏一隻手擎著傘,半邊身子給自家小姐擋著風。
“我的小姐,姑爺已經娶了你,那姓季的也嫁了人,你又何必鑽牛角尖……”
香杏此時一萬個後悔,自己就不該多嘴。
前幾日她上街采買東西,見一大群人興衝衝的往衙門跑,心裏好奇,就跟上去湊湊熱鬧。
到了地方才發現現場太過擁擠,她正想轉身離開,聽說打官司的人是大豐村的季妧——季妧這個名字並不陌生,之前小姐通過郭玲沒少打探她的消息。
所以她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
直到退堂鼓敲響,香杏才回到萬府,然後把所見所聞如實說給了自家小姐聽。
方玉芷仿佛聽到了什麼樂子一般,一連高興了好幾天。
但高興過後又不高興了,蓋因昨日姑爺從京城寄回的書信到了。
信是寄給她和宋母兩個人的,沒有單獨寄給她。全篇都是官麵話,這也就罷了,提到她的地方不過寥寥數語。
方玉芷一氣之下,今天收拾東西又來了鄴陽。
路過東大街這,她突然喊停,香杏就知事情不妙。
小姐氣不順的時候,總是要找地方撒氣的。
“都說了,要改口叫我夫人。”方玉芷斜了她一眼,扭頭看向頭上的門匾,輕哂道,“她開門做生意,還不準我來買東西了?我倒要看看,一個女人家拋頭露麵,賣的都是些什麼。”
說罷直接進了店鋪。
見是女客,張翠翠率先迎了上來。
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方玉芷的眼神定在了原地。
方玉芷將她上下掃了個遍,而後皺眉:“女的做東家,連女夥計雇的也是女人,這別不是什麼不正經的地方吧。”
要擱張翠翠以前在村裏的脾氣,早叉腰罵回去了,噴她一臉唾沫星子都算客氣的。
但既燃做了夥計,自然要守夥計的規矩,和氣生財是第一條。
“回這位客人的話,我們店裏賣的是醬醋調料,做的也都是正經生意,你若要找不正經的地方,出門左拐再左拐,走上一刻鍾就到春意樓。”
方玉芷不知道春意樓是什麼地方,她也不在意,衝張翠翠抬了抬下巴:“你還沒資格服侍我,讓你們東家出來。”
服侍這個詞用的可就難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