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日季妧幾乎徹夜未眠,就是防著假關山上門,結果顯得有些多餘,反而把自己耗的不行。
今日比較煩亂,戒心也低了些,吹燈便囫圇躺下了。
差不多又是相同時候,季妧睜開了眼。
一片黑暗中,有個人坐在她床畔,她甚至能聽到對方的呼吸。
手慢慢探入枕下……
“醒了。”
這聲音,不是寇長卿又是誰?
季妧頓時了無睡意,聽了一會兒才回應。
“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點燈?”
“怕擾你清夢。”
一片窸窣之聲傳來,緊跟著屋裏便亮了起來。
季妧借著遮眼的動作,將手從枕頭底下抽出,等眼睛適應了光亮,便快速披衣坐起。
寇長卿重新回到床邊坐下。
“我看你麵色不好,是不是這兩日沒有好好休息?”
季妧心底微驚,不知這話是隨意而問,還是在試探什麼。
“別提了,破事那麼多,哪裏休息的好。”她鬱悶的揉了揉太陽穴,目光忽然定住,“小丁怎麼沒了?”
寇長卿順著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沒什麼起伏道:“怕它叫聲驚醒你,讓它安靜一會,不防事。”
不用想,狄嶸應該也是同樣的情況。
“其實你不用擔心它亂叫,它也算是你看著長大的,就算你換了衣著和身份,它也認得出來。”
這句話就堵在嗓子眼,但是季妧沒有說。
既然已經無需試探,就無需逞口舌之能。何況她想到的,寇長卿未必沒想到。隻是他不在意,或者說他還想把遊戲玩下去。
季妧若將擅自點破,小丁就成了阻礙,下一回說不定就不是昏睡,而是無故橫死了……小丁再厲害,那也是對同類、對普通人而言,麵對寇長卿這種……
“它確實喜歡亂叫,常吵得人腦子疼,本來給它安排在倒座房的,非要擠進這屋,明天我還給它挪回去。”
寇長卿點了下頭:“挪回去也好。好不容易避開各方耳目來看你,隻想和你好好獨處,不想讓任何人事打擾。”
季妧接著垂臉的動作以掩蓋眼中嘲諷,落在別人眼中卻好似害羞了一般。
寇長卿下意識伸手要去觸碰她。
季妧閃身避開,臉色有些冷。
“我昨日說的話,看來你是當了耳旁風,還是你已經權衡清楚,不打算休妻、要將我由妻貶妾?”
寇長卿神色微頓,將手收了回去。
“剛剛是我忘情了,你別多想。我隻得你一個便好,哪來的由妻貶妾,就算按先來後到,你也不會是妾。”
這話不但沒起到安撫作用,倒似惹怒了季妧一般。
“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樣?!”
這話有些沒頭沒尾,不過寇長卿卻是瞬間了然。
“你父,我是說漢昌侯,他找到這了?”
季妧悄悄握拳。
他果然什麼都知道。
其實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她入京後一直住在侯府,有心的話並不難打聽到個中緣由。
現在的的問題是,既知道她與漢昌侯的關聯,就不難知道她與衛府的關聯。
搬來當晚季妧就已經隱隱後悔,到了這會兒悔意更深。
她出於一己私念搬到這裏,根本就是個錯誤的決定。除了會令衛家二老徒添傷心,如今還將他們卷入了危險之中。。
可是又一想,不管她搬不搬來,寇長卿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早在她成為牽製關山的棋子時,衛家二老或許就成了牽製她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