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妧撫著關山的臉,一字一頓道:“我受傷是意外,誰都不想,非要怪的話,我剛才也說了,是我自己疏忽大意。”
這次跟大豐村失火那次不同。那次她會埋怨,會遷怒,覺得一切都是因關山的隱瞞而起。這一次,關山把能做的都做了,至少季妧已經很滿意了。
“作為夫君,你能幫我擋下所有風雨固然好,但我總有落單的時候,那麼我也要具備獨自麵對風雨的能力,對不對?你在前線拚殺,我幫不了你,卻也不想拖你的後腿。若是按照你的邏輯,你在戰場受傷……”
季妧頓了頓,扯開他的衣襟。
昏暗的光線下,在一眾新舊交雜的傷痕中,於右側腰腹部發現了她要找的目標。
“這道……是四月底夜襲小婺河那晚中的箭傷吧?”
傷口早已結疤,季妧的手指在傷口附近流連著,就是不敢摸上去,仿佛那口還豁著、那血還流著。
季妧不想再提起得知他中箭後日日懸心夜夜難眠的那些日子。
隻問他:“你會因為這個傷疤而怪我嗎?結發為夫妻,富貴當同享,苦難亦當同擔,可是你中箭的時候我卻遠在千裏之外,什麼也沒能做,你會怪我嗎?”
關山看著季妧,眉心的折痕一點點變淺——他已然明白了季妧的用意。
二人靜靜相擁了一會兒。
季妧把玩著關山尚有些濕漉的頭發。
“雖然你受傷時我不在,我受傷時你也不在,但是咱們的受傷的位置倒是差不多,都在同一側。”
說著就要去揭自己的衣襟做比對。
中衣扯開,剛露了個肩頭出來就被關山重新拉了上去。
“還在恢複,別折騰。”
如果掌心沒那麼炙燙,聲音沒那麼粗啞,人沒那麼僵硬,這個理由還是有幾分可信的。
季妧盯著他眼底幽幽竄動的火苗,心裏也跟著癢癢的。
隻可惜傷的太不是時候……
不過嘴沒傷呀。
關山還在那清心靜氣,一臉不懷好意兩眼虎視眈眈的季妧就撲了過來。
理智想將她推離,但是那兩片柔軟又是他心中渴求已久的……
握在肩頭的手逐漸收緊。
就折騰了一下下,季妧便徹底沒了力氣。
關山顯然也沒好過到哪去,胸膛猶自起伏著,肩臂的肌肉更是緊繃的厲害。
季妧倚在關山懷裏,想著說些別的分散一下注意,關山卻突然起身下了榻。
“你先睡。”
留下這句話就朝外走
季妧有些發愣。
她昏迷期間關山每晚都守著她,怎麼她醒了他反倒要走了。
本能問了句:“你去哪?”
挺拔的背影頓了下,回了她兩個字。
“洗澡。”
洗澡?這大半夜的洗什麼澡?
而且他不剛洗過嗎?頭發都還沒全幹……
現在可是冬天,也不怕……
季妧終於反應過來。
看著闔上的門一陣偷樂,樂罷又有些心疼,心疼完又開始後悔。
早知道不亂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