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

這是哪裏?

滴答。

????????

我又在哪?

滴答。

????????

我是誰?

滴答。

????????

眼前一團漆黑,腦袋一片空白。

而她不得不接受一個打擊深遠的事實。

漆黑????

是因為無力感而張不開眼。

空白????

是因為她沒了記憶!

這兩個對比加起就是命途多舛啊!

小女子我簡直欲哭無淚,天要造化弄人啊!我去哪投訴?

滴答。

????????

閉著眼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剩下的,是身體上每一處傳來滔天巨浪般撕裂的痛楚。

劇痛?

滴答。

????????

少女緊緊握拳,太陽穴青筋隱隱暴起,額頭上寫著「滾!」

她吼:「真的忍無可忍了!」

這「滴答」煩死人!

前四條問題就算了,反正沒指望有人能回答,但最後那個是反問,反問你懂不懂呀?!

本來她要狠狠嘲笑劇痛的,現在氣氛都跑光了!

滴答:「?」

唉,算了。

「痛苦????」

「好像對我來說早已麻木了,似乎很早很早以前。」

她細細梳理思緒,腦海中卻仍然一片空白,白得一片無際,仿若永無止境,幹淨得連一絲混亂也沒。

她再度幽幽地歎了口氣:「身上的痛楚????這隻是身體殘留的記憶。」

不知蘇醒前發生過什麼事,更無從得知如何導致現在這般。

休息了片刻,恢複了些力氣,她努力撐開沉重得像鉛鐵的眼皮。

然後,她呆住了!

「完蛋了????」

看清眼前景物後,這是她第一,也是唯一的想法。

這不是老天爺要造化弄人,是要造化弄「死」人!

這是一個黑天摸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

隻有一絲微弱月光。

而她卻在那丁點兒的微弱月光下,看見她渾身腐爛發炎的傷口。

不!那都不叫傷口了!

遍體鱗傷的她,幾乎沒有一小塊完整的皮膚,就像——不是個人。

血紅黏糊的一大片,她都分不清那是自己的右腿還是左腳。

血腥味濃密到在空中仿佛漂浮著可見的粒粒血珠。

「嗬,不是個人。」

她垂眸而低笑,對這形容詞很、滿、意!

但誰又知曉這句是在說誰呢?

然而,這全都不是她呼叫完蛋的最大原因。

「受傷嘛,最多一個死字,這又讓我有何懼呢?」

少女的臉孔藏在昏暗的月影下,遮蓋她此時表情,無法捉摸,唯有透過她嘶啞的聲線中帶有的笑意,得知她說這句話的輕鬆。

「人死不可懼,但????」

她驀然收音,刹那立起身子,對著虛空冷嘲熱諷:

「人心就能夠惶惶了!以至於我膽顫心驚,如何可免呢?」

目的!

人的目的,以至於人心!

人死不足為懼,但????

新生無法掌控,卻連死亡也要掌握在他人之手,你????還是你嗎?

你,在這世間又有何意義?

棋子。

微不足道得可憐又可笑。

就像她在這的原因是他人的棋子一樣!

錚錚錚——

站起來的身軀,瞬間就被壯漢手臂粗的鐵質鏈鎖拉扯,跌坐在地。

沒錯,在月光底下,她發現自己四肢皆被鎖死,這四條粗壯的鐵鏈仿似有生命般,強行限製她的行動。

強製她隻能保持一直跪坐在冰冷石地上的姿勢,貼著牆,鎖著鏈,低著頭,屈服著。

肆意踐踏她的尊嚴。

「你說是嗎?這位不是人。」

少女眼中盯緊虛空某一處,嘴角的笑張揚而諷刺,那麼燦爛奪目,又在血跡中那麼令人心碎。

她沒有屈服,沒有服從鐵鏈的指示,又強行搖搖擺擺地再次站起來。

虛空響應著鐵鏈的錚錚回音,勢要將這反抗的囚徒拿下。

盡管手臂腳腕扯得生痛,她仍然沒哼一聲,驕傲的頭顱抬起,離開月的影子,漫入月的光華,雙眼中的滔天恨意直直盯著月光的來源。

在這偌大的牢房,出口就隻有那月光的來源。

可悲的是,那微不足道的「月光」是用來照明這喪失自由的地方。

而且,「月光」代表著——

有人來了。

她的命運難道要以悲劇收場嗎?

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