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先生,從剛才開始,你都沒有做自我介紹,你不覺得這樣太失禮了嗎?”徐謙忍無可忍,從一開始就旁若無人,自說自話,還步步踩人痛腳。
“不是我不做自我介紹。”左天淩正色,接著深情款款地看著薛思思,“我早已把向人介紹我的權利移交給思思了。”
徐謙看著薛思思,左天淩亦麵帶期許地看向她,不知怎的,忽然想起那時左天淩說的“要正名分”的話,越想越不自在,但此刻大家都在等她開口,薛思思訕訕地笑著,模棱兩可地說了句“其實他說他算是入贅的。你們互相認識一下就好,不必通過我。”便拎起手包,以“我去一下洗手間,你們慢聊。”作了結尾。
互不得罪吧。躲進洗手間的薛思思有點自暴自棄地想。
徐謙熟悉透了薛思思的這種套路,每次緊張的時候她都會把自己藏起來,然後等到稍微冷靜一點了就會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地回來,那次他拿著玫瑰花和戒指跟她求婚的時候也是一樣,左顧而言他,跑到旁邊的洗手間去了,千篇一律的借口,幾乎拙劣的掩飾......他雖然失望於她的不解風情,卻拿她這種性格一點辦法也沒有,便也慣著她,隨她去了。但今天她這樣跑走了,卻在他心上掀起了驚濤駭浪。
入贅嗎?那麼薛思思,結婚了?
坐在旁邊的薛七七一臉不屑:野丫頭就是野丫頭,隨隨便便就把終身大事這樣私自定下了,而且,入贅?這個男人看起來這麼好看,原來竟是個沒有出息的小白臉。這麼想著,看向左天淩的眼色更加鄙夷。
“其實,思思看不上我的。但是.....我相信我一定能感動她,她一定會愛我的。畢竟我比某些有眼無珠的人要好太多了。”左天淩持續自說自話。
薛思思當然有眼無珠。要不然怎麼看得上一個小白臉。
可惜了。再優秀,長得再好看,也不過是個小白臉。薛七七這麼想著,果然心態平衡了許多。
薛七七離開座位。
走到洗手間的時候,看到正在鏡子前拍臉的薛思思。曾經看到她的這張臉,薛七七心裏都是嫉妒的,因為自己和薛思思的臉的輪廓或許還有六七分相似,但論到底子和那雙漂亮的眼睛,薛七七一直都是自慚形愧的。隻有今天,她第一次真心覺得自己和薛思思這個名副其實的柳家後代站在一起也是能高她一等的。
跟一個不入流小白臉在一起。薛思思,就這一點,你就貽笑大方了。入贅,真是想想也能笑死人啊!
薛七七得意地笑了。
“你的孩子呢?”薛思思甚至連頭都沒有抬,忽然沒頭沒尾地語出驚人,“我記得你是有孩子的。”薛七七一臉煞白。
她忽然明白了徐謙的用意。為什麼約了自己又約了薛思思。因為孩子那件事不過是一時興起用來傷害薛思思的,今天是來跟徐謙約會的,自然是沒有帶那做戲用的包包,若是薛思思此刻知道孩子不過是個幌子,就該能猜到在冰海筧橋的一切不過是徐謙一時憤怒而做的戲,到那時他們自然有情人終成眷屬你儂我儂,感情更進一步,而自己呢,不過是個笑話,是唾手可得隨處可扔的道具.......徐謙做到這一步想來已經準備跟薛思思和解了,但在桌上薛思思為什麼要裝傻。而現在為什麼她在隻剩下自己和她兩個人在的時候提出來?
薛七七已經有些做賊心虛了,但麵上依舊波瀾不驚,左顧言他,“姐姐,別來無恙啊?”
“不知道為什麼,從小的時候,看到我不開心的時候總能看到你笑。”薛思思狀似苦惱地說道,“一旦想起便無法心安理得地喜歡你, 但最奇怪的是,我忘記誰卻都無法忘記你的這一張臉呀,我的好妹妹。”
“你也會忘記事情嗎?其實你應該時時刻刻都記著的......你一向最記仇了不是嗎?” 薛七七避重就輕地試探道。
“也是。不過確實奇怪,有很多記憶都連接不起來。”話語間帶了幾許無奈和懊惱,薛思思驀地轉過頭來笑一笑,那麵容竟有幾分顛倒眾生的味道,隱約帶著幾分無奈,“其實,要是有的人,還是忘掉的好。”
“你從不肯承認輸給了我。不管是父親還是別的,你就這麼確定,能一輩子將我踩在腳底下嗎?就憑你母親......”
“就憑我母親。”薛思思很快截住她的話,接著往下說,“父親一輩子都不可能拋棄我,是因為什麼你不知道嗎?說到底我才是柳家嫡係,他終歸需要我。還是你以為你們母女籌謀幾載,冠上了薛這個姓氏便能高枕無憂了嗎?薛七七,欠人的,總要還的,你可能都忘記了吧,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在我麵前撕下那副惡心偽善的麵孔,開始咄咄逼人地對著我張牙舞爪。從什麼時候你不再在我麵前裝的那麼無辜的模樣開始光明正大地掠奪我的東西?我對你敬而遠之,從不肯跟你計較,不代表我就怕你。要不然,你以為你這幾年偷來的安穩是誰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