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天淩忽然沉聲仿佛許諾般說道,“我摯愛一位女子,愛她入骨,將她安置在我心裏,銘刻進我的靈魂裏。隻要她同我在一起,我不在乎永遠沉默地愛她。”
薛思思,你聽到了嗎?這便是我的心。我就是這麼,這麼的喜愛你呀!
薛思思將手中的筷子擱回桌上,忽然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不是不知道他心裏藏著那個人,就是因為從很早之前就清楚,所以沒有辦法接受他對自己的靠近,越靠近,越不安。
怕自己把持不住,便愛上他。
他曾說喜歡她,此刻就當那是一個夢,夢醒了,便也不再奢求。
他是左天淩啊,他喜歡的人,該是她難以想象的非常優秀的人......甚至,她偶爾會想,究竟怎樣的人才能和左天淩在一起,配得上“般配”兩個字。
此刻他說“摯愛”,宛若在他們中間畫上了名曰“不可能”的鴻溝。
她應該是慶幸的,不是嗎?若他喜歡別人,她跟他保持著距離,那或許,便可少欠他些。
“她很漂亮吧?”薛思思問,“也一定跟左先生一樣聰明。”一樣的,優秀的,勢均力敵的。
“不是。”左天淩搖頭,“她很善良,卻不聰明。漂亮的話,大約也算是漂亮的,但我也見過更多比她漂亮的女孩子,隻是她明明很脆弱卻總是佯裝成格外堅強的樣子,是傻到沒邊的一個人,所以我常常想,不知道我如果離開她,她會把自己弄成什麼樣子,所以,總不能放心她,放不下她,就隻能守著她,一步都不能離開。”
那個人,是誰呢?這種問題當然沒有問出口,薛思思站起身,佯裝伸懶腰走出店門,慢慢挪到河岸邊,店門前大白楊樹的根一半在水裏,一半在土中,水中斑駁著那樹上零落枝葉的幾縷細碎的影子。
更多葉子泛黃落了,隻有少許新芽還在枝上。
是嗬,深秋了。
“吧嗒....啪嗒。”一些水鴨子遊過來,在水麵上撲棱著翅膀,擾了一池碧水的寧靜。
薛思思,水亂了,心就也亂了嗎。
薛思思站在樹下,看了半晌,終於忍不住攀著白楊樹的粗壯枝幹在近處折了一條還帶著綠葉的小枝下來,轉過身去,發現左天淩正站在門口。
左天淩也是剛剛從店裏走出來,不遠處白楊樹下,薛思思手裏拿著白楊枝條,和他遙遙相對。
碧水,白楊,薛思思。
還有遠處的那橋——薛思思,原來直到今日,和你一起來到了這裏,才算得上圓滿。
薛思思小跑過來,踮著腳用枝條比劃了一下左天淩的頭圍,然後挽成一個圈,幾下纏繞就編織就成了一個草環,直接將它戴在了左天淩的頭上,臉上綻出帶了幾分調皮的笑意,看著左天淩瞠目結舌立在當場,動都不敢動一下。
“怎麼,左先生,你覺得怎麼樣——”
左天淩下意識用手想要摸摸那頭上的草環,薛思思拍掉他的手,將草環扶正,一本正經地說“鮮花配美人,這裏沒有鮮花,就用它來配你。”
左天淩無奈地笑笑,打開手機的前置攝像頭,自己打量了兩分鍾後,才煞有介事地問薛思思,“好看嗎?”
劍眉星目,皮膚白皙,睫毛還那麼長,當然是好看的。薛思思想。
薛思思在心裏歎了口氣:怎麼就這麼好看呢!竟像人家畫裏的那種美人,氣質雍容,顛倒眾生。負氣似得撇過頭去不再看他,但沒多久,還是訥訥問出口早就想問的話,“左先生,你為什麼要跟我結婚呢?”是啊,薛思思是真的想知道,既然心裏有那樣一個人,為什麼那麼輕易地答應和自己的婚姻呢?
“為什麼?”左天淩玩味地重複著薛思思的話。
“因為,你需要我和你結婚不是嗎?”左天淩的回答沒有半分敷衍,還透出幾分格外的鄭重,“因為你需要......思思,有這個理由就夠了。”
薛思思有些失望,其實她想問的是,左天淩願意和她結婚的原因,可他這般玲瓏人物,竟將她的問題原封不動地轉還給她。
左天淩這樣的男人,總是讓人捉摸不透的。因為她需要,看,多麼通透的回答,足以讓她把所有的疑問都咽下去。
是啊,是她站在門口對他說,“我們結婚吧。”現在反過來問他,有一種過河拆橋的感覺——是啊,薛思思,這是你情願的,是你提出的,至於他為什麼答應你,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