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衡無話可說,左天淩這個人,總能將罵人也變成一件優雅的事,不帶半個髒字。
接下來就是沉默,左天淩仔細地用酒精給薛思思清洗傷口,扯紗布將額頭的傷包紮好,開始處理她手腕的傷痕,因為是木頭劃傷的,所以刺得也不是很深,再加上天氣寒冷,血液早已經凝固,但裏麵的木屑卻要小心翼翼地處理掉,左天淩拿著小鑷子在她血肉模糊的傷口上小心翼翼地將刺跳出來,許衡搖了搖頭。
“這麼長時間,如果是利器劃開的傷口,應該血早就流光了,你的左夫人還真是幸運。”
“這算什麼幸運。”左天淩沉著地將傷口塗上酒精,“我恨不得,讓那個薛七七,立刻受到報應。”
“左少,你不是認真的吧。”許衡有些意外,因為左天淩向來喜怒不行於色,似乎更加深不可測些,他向來不會在人前展示對某人格外喜歡或者格外憎恨,更多的時候,他是淡淡的,有幾分冷漠味道。
但怎麼說呢,現在的左天淩多了幾分世俗的味道。
“我以為她死了。”左天淩沒來由地說出這句話,“她死了,我忽然覺得,薛七七活著,是對她的羞辱。”
“不過說真的,天淩,你真的打算一個月不回海寧嗎?老爺子說的話不全然是假的,他近兩年身體調養地實在不如以往了,你的確要多去看看他。”
左天淩看了許衡兩眼,“那麼,讓我們的許大仙算一下,老爺子還能健在幾年啊?”
“天淩,我沒有同你開玩笑。”許衡有些生氣。
“我知道。所以能不能請你不要勸我了。”左天淩有些頭疼,“老爺子對蘭市的成見你不是不知道。”
“是對蘭市的成見,還是對薛思思的成見?你從來不是一個回避問題的人。因為你知道,越是回避問題,問題就越會存在。”許衡聳聳肩,“主要是,你老是不回去,我也挺心疼我那個準妹夫的。”
“放心,就一個月,JAN不會未老先衰的。反正我現在在蘭市,JACK也沒有什麼新動作,你讓他放寬心等著就好了。”
老丁忽然推門進來,左天淩將薛思思身上的被子小心蓋好,老丁看了眼薛思思蒼白的臉,“這要回去吃吳嫂多少豬肝湯才補得回來啊。”一副十分心疼的樣子。
不知是心疼豬肝湯,還是心疼吳嫂的操勞。
“你進來做什麼?”左天淩還是有些生老丁的氣的,薛思思來薛宅沒有第一時間跟他報備,因為跟薛丁的舊怨不願意跟薛思思一起進到薛宅裏去,卻又沒有安排人跟她一同前往,從而讓她著了薛七七的道,有此一難。
即使他知道,老丁,或者任何人也不會想到,這個世界上有這樣薄情寡義的父親和心懷狠毒的姐姐。
“那個,小少爺。”老丁低下頭說,“徐謙說他要來看下夫人。”
“他說,他看一下就走。”老丁補充道。畢竟跟徐謙這一兩個日夜,共同完成過一個計劃,有過同一個目標,讓老丁覺得自己有義務幫他說兩句話。
左天淩看了許衡一眼,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不讚成,但他還是對著門口的老丁說,“讓他進來吧。”
許衡看著左天淩的眼神有些無可奈何:他就是這樣驕傲的人,就算是情敵,也會給對方一個同等的平台挑戰,可感情這種東西從來不是有足夠的籌碼來獲得勝利的遊戲,左天淩的驕傲,根本就毫無意義。
徐謙走了進來。這是他跟左天淩第四次靠得這樣近,之前隻是覺得他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曾經對他說,他跟薛思思門戶不當......確實是門戶不當,畢竟薛家雖然富貴,卻遠不不上左氏的發展。薛家就像一個套著柳氏衣衫的小孩子,就算家大業大,看起來很不錯,但究其根本也依舊是並不成熟的小孩子。
“她還沒有醒嗎?”徐謙打開門,錯身走過左天淩,坐在床沿上。
“聽說,你答應薛丁,要跟薛七七訂婚?”左天淩問道。
“她知道嗎?”徐謙的表情有了一絲掙紮。
“誰?”左天淩明知故問。
“......”
“左天淩,你明明知道,如果我跟薛七七訂婚,最後便宜的是誰?”徐謙似有惱怒。
“便宜的是誰?”左天淩一副似乎真的疑惑得要死的表情,“當然便宜的是你。徐氏和薛家從此擰成一股繩,就算是左氏,也不能輕易地動搖你們兩大家族......和薛家同氣連枝,還真是一步好棋啊,徐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