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好吧?”薛思思看著躺在床上的左天淩,他的臉看起來一點血色都沒有,而且,連一絲要醒的跡象都沒有。
許衡依舊安慰道,“你不要太擔心,天淩一定會好起來的。”
薛思思判斷得出來,他說的話是假的,因為吳嫂的眼睛都紅紅的,並且腫了一圈,想來,左天淩的情況應該很不好才對。
“天淩。今天薛家下了請柬給我們,原本我也不想去的。但我覺得還是去一趟好一些,你放心,我一定會快去快回的。”薛思思說著,床上的人卻依舊沒什麼動靜,想到昨天白襖上的血跡,薛思思的手忍不住撫上了左天淩的臉。
天淩,我跟你,到底誰才更倔強一點?我承認,之前知道你存在了利用我的心思,我心裏很不安,我甚至有些怨恨你,我這樣一個人,隻要曾經經受過背叛,就會久久不能忘懷那種被背叛的感覺,我的每一天都活得很不幸,我怨恨你,怨恨這個世界,甚至怨恨為什麼我還活著。我無法控製我的情緒,無法控製自己說出那種一輩子也不會愛上你的傷你至深的話,我甚至,可以故意對薛七七仁慈以示和你對抗的決心,你看,我就是這樣的人,心懷狹隘,一心懷疑你,便一心傷害你。
握著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雙手合起,成祈禱的姿勢。
為什麼你不醒過來呢……我不知道看到你現在這樣,我的心情竟是這樣的。當我知道你生病到暈倒吐血這樣的程度的時候,當你躺在這裏一動也不動的時候,我竟這樣恨我自己。為什麼竟能害你到這樣的地步……我從未想過報複你,但也從未知道過,有一天會為了你,內心受到這樣深的折磨。
左天淩,對你來說,我是一個大麻煩吧?
吳嫂和許衡麵麵相覷,薛思思的沉痛的情緒實在太明顯了,幾乎渲染地整個病房裏的人都有些難過。
吳嫂很想上前拉拉她的手,很想安慰安慰她,很想告訴她不要這麼傷心。
正想上前一步,正巧JAN推開門,“薛思思……”還沒開口,就被吳嫂瞪了一眼。
“少夫人。”JAN立馬改口,“我和老丁已經在門口等你好久了,您快些行嗎?”
薛思思將左天淩的手臂在床上放好。把被子掖好,跟著JAN下樓去。
病床上的左天淩起身,吐出一口血,臉色更加蒼白。吳嫂和許衡衝上去,緊張兮兮地用帕子給他擦血。左天淩仿佛沒有注意到吳嫂和許衡的緊張,看著自己的掌心。
溫熱的感覺,帶著可以灼燙到他心髒的熱度…….濕濕的,她哭了。
她是真的替他擔心,也是真的掛心他的病。胸口的疼痛那樣鮮明,但這鮮明的痛卻仿佛不是痛一般,他竟在這痛苦裏,感覺到幸福的感覺。
思思,你終究還是在意我的。你終究,放不下我。
“薛思思,待會你到薛家的時候,我會找機會讓你跟薛丁單獨聊天,你切記不要太衝動,就算探不到什麼消息,也沒什麼,說到底,事關柳家,你父親也會很為難。”剛上車,JAN就開始跟薛思思打預防針。
“他那樣的人,真難為你還替他說話。”薛思思目視著前方,車子正在高速行駛著,心裏有些忐忑。每一次去薛宅,都似乎有些忐忑。
而往往越忐忑的時候,她就會越寡言。但此刻的沉悶的氣氛隻會讓她的心情更加焦躁。
JAN看著薛思思的側臉,終是沒有再說什麼,反倒是薛思思接著說下去,“你說他這幾天左一個聚會,右一個聚會的,難道薛七七訂婚竟然讓他覺得這麼開心嗎?”
“雖然不了解薛老爺子是什麼想法。”JAN開口,頗有點不鹹不淡的感覺,“但為了你那個妹妹的事情,恐怕他也隻有上火,不會開心地起來吧。”
“怎麼會?”薛思思抬頭,阿謙是合他心意的女婿,薛七七是他珍愛的女兒,徐薛兩家正式結成姻親,這場訂婚,他應該開心極了。
“外麵的傳言近來也聽了一些,好像是說,蘭市的名媛千金薛七七小姐竟然是倒貼給徐家的,就連那則訂婚的消息都是她親手放給媒體的。雖然這些是公開的秘密,但對於薛丁來說,知道自己淪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恐怕心裏很不痛快吧。”
不痛快。如果真的是因為這樁事,那薛丁確實會心裏很不痛快才對。薛七七是薛家的女兒,理當高高在上,任何會對她名聲有傷害的傳聞,無論真假,薛丁都不會開心的起來。
而且,既然JAN說他是聽說,那想必就是真的了,畢竟身處在JAN這樣的地位,用語無處不謹慎的,不是確定的事情,基本是不開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