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剛才開始,齊墨都沒有說話,他一直靜靜地站在那裏,看著薛思思,卻也隻是清清冷冷地看著,他明明像極了左天淩,卻又極其不像左天淩。
或者說,如果不是記得年少時候的事情,或許左天淩就該是這樣的,清清冷冷的,好看的眉眼就像永遠不會融化在冰天雪地中的高嶺之花,他對誰都會保持如同此刻這樣的倨傲和距離感,他的個性中,本就該帶了十二分的冷傲。
不知道怎麼想的,心裏有一個聲音驅使著薛思思站起身,接著繞過葉景湛走到齊墨的眼前,一步一步,一直到離他格外近的地方。一步之遙,卻不敢離他更近,在他眼前停住。
“我是薛思思。”簡單的自我介紹。
齊墨不解地看著她,她這樣鄭重其事地走到他麵前,就隻是為了做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何況他早就知道她是薛思思,畢竟這不是他跟她的第一次見麵。
後又想了想,也許對他來說不是第一次,但是對薛思思來說,卻是第一次看到他。
葉景湛的手指一根一根收緊,化掌為拳。
薛思思凝視著眼前的男人,忽然笑了,她的笑容像盛開在春日裏最嬌豔的花朵,靜靜地,卻美得讓人窒息。齊墨也望進她的眼睛裏,唇角勾出的一抹笑意微凝,薛思思的神色太認真,端詳他的目光那樣毫不避諱,如果是平時,他一定覺得她這樣的人很失禮,但麵對那一張臉,責備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
葉景湛的背僵直。
“我見過你。”薛思思忽然說,“在何老爺子的宴會,我喝醉了,那杯酒是我當時沒拿穩,不是故意的,所以......不好意思啊!”
“我看到了。”齊墨輕聲說道。
“那麼暗的燈光,你竟然看到我了啊?”薛思思想起當時心虛地躲在簾子後的場景,“你知道是我,為什麼不上來為夏嵐嵐討回公道呢?”
“她可以解決一切的。不需要我替她操心。”齊墨回答。
薛思思看著他對自己有問必答的樣子,大約是對自己也沒有多討厭,點點頭,“的確是,她是那種會處理好一切,讓人沒有後顧之憂的女孩子。”這一點跟她就極其不同。那時候,是葉景湛將夏嵐嵐攔在了外麵。
“今天的事情,也很不好意思。”薛思思接著說道。
“.......”沒等齊墨回答,包間的門就被打開得更大,走進來的是葉遠,因為門沒關緊,他從門外就聽到了薛思思連說的那幾句“不好意思”,所以,一打開門就開口揶揄道,“思思,你現在倒是知道要說‘不好意思’這種話嘛,怎麼了?你還會跟阿湛說不好意思的嗎?”話音剛落,才發覺包間裏麵有三個人,沒等到薛思思回答,也沒等到陳長老一臉欣慰的表情改換成別的表情,JAN就推開所有人,盯著齊墨的臉,驚訝無比地喊出他的名字——
天淩,是你嗎?
薛思思上前,“JAN,別認錯,這位是齊墨齊先生。”
“怎麼可能認錯?他這張臉,明明就是天淩。”JAN衝了進來,打量著齊墨的臉,卻注意到對方看著他一臉陌生的模樣......不可能,齊墨,明明就是......
“JAN,不要再懷疑了,他絕對不是左天淩。”薛思思低著頭,沉聲說道。
“你憑什麼這麼說?薛思思,你沒長眼睛嘛?你眼前的人明明就是天淩?是你努力作踐自己一心想死掉去見他的左天淩,為什麼人在眼前了,你卻說他不是呢?”
齊墨看著眼前這個眼眶泛紅的大男孩,連神色都沒有變上一份,“這位先生,我認識你嗎?”
JAN不敢置信地看著齊墨,“天淩,你怎麼可能......”
“我說過,JAN,他不是天淩,他不是。”
“薛思思,你閉嘴!”JAN打斷她,指著她的鼻子,“我絕不信你的話。”
“那你自己的話呢?難道你也不信嗎?”薛思思問。
“你忘了三年前,你是如何告訴我,天淩已經死了的?你是如何譴責我為什麼不早一點回來的?你是如何將我帶到‘左思橋’,逼我活下去的?”薛思思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齊墨身後拖著葉景湛,“你告訴他啊,你告訴他,這不過是一個跟天淩長得相像的人罷了,隻是長得像,並不是天淩......”
“思思。”葉景湛叫著她的名字,薛思思抬眼看他,“你為什麼不說了?你剛才對我說的,你說,他叫齊墨,他是齊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