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景湛。你是知道我喜歡天淩的吧。你是知道我永遠放不下他的吧。”薛思思說。
旁邊的男人手臂抱緊她。“嗯，我知道。”他說。
“那麼，你一定要給我可以彌補你的機會，讓我報答你。”心裏生出許多愧疚，好像老師在批改試卷的時候，發現兩個人的試卷都是滿分，對其中一個人說，“你知道的吧，我想要把第一給他的吧。”那種感覺。
可是，憑什麼呢？就連薛思思也想問一下自己，憑什麼呢？
她曾經對葉景湛說，她要公平。但其實，薛思思做不到公平，感情是最難用砝碼衡量的東西，試圖稱重分出高低，本身就是如天方夜譚般的笑話。
“當然。”涼意陣陣的橋上，葉景湛說。
今天的他尤其好說話，薛思思隱約覺得他是第一次這麼好說話。JAN曾經跟她說，葉景湛的個性其實和左天淩很像，甚至還惡意揣度過是不是他故意想裝成左天淩的模樣去騙心思單純的她，薛思思那時候隻是笑笑——不管旁人覺得他們如何相像，她也總能察覺他們之間的不同，今天晚上除外。
透過略顯涼意的風，他此刻抱著自己，真的給了她一些，他是左天淩的錯覺.......難道這個世界上，所有溫柔的人，都像左天淩嗎？
“阿謙。我們先回去吧？天氣這麼冷了。”薛七七拉了拉旁邊男人的衣袖，他木木的站在原地，已經站了很久，仿佛把自己站成了一個沉默的雕塑。
男人抬起頭，天上零星的幾顆星，果然是太暗了些。
河畔的風來回吹著，秋意正濃，也的確是冷了些。
“回去嗎？”男人說著，眼睛裏都是木然和憂傷，“其實，早就回不去了吧。”
旁邊的女子沉默了。
“你今天很不一樣。”徐謙忽然說道。
“怎麼了？”薛七七狀若無事地笑著聳聳肩，“我並沒什麼不一樣的啊！”
“如果是之前，你一定會在我麵前順便說很多思思的壞話，勸我放下她，說她配不上我之類的。”
“是啊！我是那麼說的，每一次都那麼說。但是阿謙，你聽過我說的了嗎？”薛七七低著頭，“就當我是反其道而行，想要用新的方法讓你回頭吧。”
“薛七七，你早就知道了吧？你早就知道我和她之間早就不能回頭了吧？”
“阿謙。”
“是我自己騙自己，我說她是放不下左天淩，其實跟左天淩沒有關係，隻是因為她就是那樣一個善良的女孩，她不希望誰為她付出了卻得不到任何回報。我和她之間的那麼多年，現在想想，她那時對我，也不過是感激而已，因為感激跟才會跟我在一起。但是，她也真心想要和我結婚，你記得那時候我在金碧輝煌跟她求婚的事情嗎？那時候她說讓我等她一年，一年後，她用自己積攢的所有積蓄為我訂做了西裝......七七，你知道嗎？現在想起來，那時候應該她是真的想要嫁給我的，因為她會刻意為我付出，她付出，是為了和我之間為彼此的付出達成一種平衡，而那種平衡在她眼裏，是和我長久生活下去的重要的支柱。”
“是了。她那種女孩，從不會願意讓對方多付出一些。尤其當她想要跟你長久在一起的時候，她更會竭力維持這種平衡。”徐謙的聲音很低。
“阿謙，我打算和薛思思一起回薛宅住。”
“怎麼了？之前我記得你從那.....之後，一直是在外麵租房子住的，我以為你不願意回到那個地方的。”
“我父親他.......恐怕身子已經真的不太好了......之前我雖然說我責怪他，但是我知道，他不是故意那麼對我的，他不是想要犧牲我，將我當做姐姐的擋箭牌，他這麼做，或許隻是因為你不喜歡我罷了。”
“你不喜歡我，他從一開始就清楚明白，所以不是他不讓我跟你在一起，而是，他知道就算我們在一起了，我也隻會整天對著一個不愛我的男人......我是他的女兒，他終歸還是為我好的，終歸還是不希望我重蹈我母親的覆轍。”
“薛七七，其實我......”徐謙想要說什麼，最終卻什麼也沒有說，該說什麼呢？難道說自己是喜歡她的嗎？這樣假裝用來做戲的話，他是老早就已經不說了，而薛七七，隻怕也未必想聽。
聽了，也未必肯信。
“這一次，幸好你們來了，要不然，說不定我真的會釀成大禍，說起來，我一直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我一直以為我恨她，真的，我一直以為我特別恨她。薛思思問我，如果她當真跳下來了我會怎樣。那時候我聽到她這麼問我的時候，我其實想要嘲諷她來著，我想說，那真是太好了，這個世界上又少了一個禍害。但其實，話到唇邊我都說不出來，我沒辦法說她死了我就會很高興這種話，就連裝作不在乎的樣子我都做不到。其實我隻是很生氣，對她很生氣，但隻是生氣而已，我沒有忘記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我也是喜歡她的，她是漂亮得讓我羨慕的姐姐。你不知道，她也不知道。我最小最小的時候，其實偷偷見過她一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