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卿見她們一個兩個都把摘星樓當做了洪水猛獸,心中頗有幾分哭笑不得。
摘星樓倘若真是一般的青樓,對她們又怎會如此寬泛?
林念卿搖了搖頭,目光落在秋露的身上,也就是春花,“那你呢?又有何打算?”
秋露抬起頭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淚水洗禮過的眼睛濕漉漉的,眼圈還泛著紅。
她下意識的尋著秋霜離開的方向看過去,聲音低低的,“我聽姐姐的。”
林念卿挑眉,“你也覺得投身青樓是為下等人?”
秋露慌亂地搖了搖頭,手指緊張的揪住衣裳,聲音裏帶著一股子哭腔,“不,不是。”
她說,“我聽,聽你的。”
林念卿見她像受了驚的小鹿一樣,安撫的摸了摸她的頭發。
“我聽你嗓音不錯,那就唱歌怎麼樣?”
小姑娘剛剛一開口,她就聽出小姑娘有一副好嗓子。若是好好唱,必定會唱出一番名頭。
秋露沒什麼主見,聽到林念卿這麼說,隻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秋霜一直未曾走遠,這會兒躲在院牆外麵聽到秋露的話,當即就跳了出來。
“你個沒出息的!別人說什麼你就做什麼,讓你去做自甘下賤的歌妓你也願意?”
“被人賣了,你都學不會剛強。平白跟著旁人學著一副歌女的做派,簡直是丟人現眼!”
倒有幾分哀其不爭的意思。
秋露哪曉得她藏在話裏的擔心,當即紅著眼圈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蘇棠兒可就不同了,她本來就因為秋霜的那些話,心裏憋著一股子氣。
而今又聽秋霜那些指桑罵槐的話,冷笑一聲,嗆道:“她這麼個大活人,自己想走什麼路輪得到你在這裏指手畫腳?”
秋霜心裏看不上蘇棠兒,自然也就沒給她什麼好臉,“我同我妹妹說話,礙著你什麼事了?”
“你自己自甘下賤,願意在青樓裏做個妓子,還想拖旁人下水不成?”
蘇棠兒扶了扶自己發髻上的簪子,不怒反笑,隻不過語氣裏多了幾分譏刺。
“你們的家事確實同我沒什麼關係,可你字字句句都在輕賤我,那便與我有關係。”
“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你姐姐好,實則是為了自己著想罷了。你從未想過她心裏想的是什麼,隻是覺得有個唱曲的姐姐與你麵上無光。”
“你不用急著反駁,你甚至沒有了解過,便著急的給我蓋棺定論。未曾想過,我也隻是個賣藝不賣身的清倌。”
蘇棠兒混跡風月場所那麼多年,還算是有幾分口才。秋霜隻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黃毛丫頭,自然是比不得她。
“我說不過你。”
秋霜心裏的想法明明白白的表現在臉上,其中惱怒可見一斑。
“但那又如何?旁人提及你來,終究是貶低和不恥。”
說完自己想說的話,秋霜扭頭就走。
林念卿見她性子這樣急躁,擔心她怒氣之下做出什麼不妥當的事情出來,連忙追了上去。
沒想到,竟親眼撞見她跳進了池塘了。
林念卿剛準備跳下去救人,便見秋霜手腳麻利的在清理池塘邊上的淤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