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卿沒有急著給趙工匠答案，而是問道：“福伯沒有同你一起回來嗎？”
她雖對木料粘土這些東西並無多大研究，卻也能看出這些東西的價格有些虛高。
趙工匠眼中劃過一絲異樣，麵上如常，“老叔要留在摘星樓監工，晚上才會回來。”
就算人回來了，他也不擔心。因著那點親戚關係，福伯對他信任的很。
林念卿按了按眉心，“我知道了。”
林念卿嘴上如是說，卻絕口不提錢的事情。打算等福伯回來以後，讓他去打聽一下行情。
趙工匠自然也看出了林念卿對他的不信任，可又不甘心放棄這麼一個撈油水的好機會。
他上趕著說道：“小姐可是覺得價格有些貴了？”
“這一分錢一分貨，木料、布料那些都是最好的，價格自然就貴了一些。”
別看這趙工匠長的一副忠厚老實的模樣，實際上卻是個滑頭，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
林念卿心裏想了想，也是這個理兒。
這時，秋霜突然說道：“你說謊！”
趙四心虛，語氣慌亂：“你個小丫頭，胡說什麼？”
秋霜指著林念卿放在桌子上的那個單子，開口說道：“我爹從前是木匠，我從小就跟在他身邊幫忙，對這些東西曉得一些。”
“你寫的桐木，報出來的價格能買兩倍不止。下麵的雨布，根本算不上好，也就二錢一尺。還有粘土，粘土這東西都是工匠自個兒買了材料回來做，根本無需花這麼多錢去外頭買……”
“你要的這些東西，五百兩銀子還有剩餘。你竟獅子大開口要了一千兩銀子。”
秋霜說起這些的時候目光灼灼，沒由來的讓人信服。
趙四原想借著林念卿不懂，從中撈點油水。沒想到卻被秋霜這丫頭給戳破了。
“你還有什麼話說？”
林念卿動了換人的心思。
“林小姐，我錯了。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求您看在老叔的麵子上，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您放心，我一定把差事辦得好好的。”
林念卿沉思片刻，方才說道：“我看在福伯的麵子上，就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可別讓我和福伯失望。”
若是此時重新找工匠，須得重新磨合，其中又得浪費不少時日。
經此一事，林念卿相信趙工匠應是不敢再犯了。
趙工匠今日作假被人當著明麵上指出來，能留下來已是不易，自然不敢再生出別的心思。領了五百兩銀票就離開了。
倒是秋霜，林念卿看出她在珠算上的天賦，有意想栽培她當摘星樓的管家。
不過，這丫頭性子太過於衝動，還需再觀察觀察。
當夜，福伯回來以後就去見了林念卿。
“小姐，今天的事情老奴都聽說了，都怪老奴識人不清……”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林念卿給打斷了。
“這件事跟你沒關係，後麵他若是好好做事，這件事情我就當沒發生過。”
福伯連連應了兩聲。
林念卿轉而提及自己叫來福伯的原因，“福伯，這幾日你替我多盯著一些秋霜，別讓她給看出來了。”
福伯本想問問緣由，可見林念卿眉宇間的疲累，隻應了一聲，“好。”
林念卿點了點頭，便讓福伯下去了。
排練的曲目已經寫了一半，林念卿揉了揉手腕，剛準備歇一歇，外麵卻傳來一陣爭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