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就去梳妝,周為民心中一動,他走過去從她手中把梳子拿過來替她梳頭,兩人看著鏡子裏,都是安靜一片,誰也沒有說話。
翠鶯聽到響動捧著洗臉水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她心裏樂開了花,一整日都是忍不住笑意。
連著幾日,雪音待周為民都很是熱情,二人一起練字,一起去門口幫周姑姑刨地鋤草,一起看書對對子,宛如一對神仙眷侶一般,房中時不時傳來笑聲。
翠鶯既感動又羨慕,她一直以來就希望阿姐過上這樣相敬如賓的日子,原本頭兩日她還想著是阿姐故意為了讓自己安心才這般做,可瞧見姑爺每一日都準時準點回來,再也未曾在衙門處逗留,每次回來二人無論吃飯還是做什麼都是麵帶笑意,便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阿姐本就是極好的人,姑爺這般寵她也是應當的。
這一日,陳秀才悄悄地同翠鶯提了一嘴:“你家裏還有何人?”
翠鶯有些羞赧:“家中沒有旁人了,隻有一個阿姐,我素來都是跟著阿姐過活的。”
陳秀才點點頭,轉頭又去問雪音。
“老板,在下,在下意欲求娶翠鶯姑娘,隻是家底微薄,沒什麼可以給她的,但在下定然會努力讀書,等到攢了些銀子,再去博個功名回來,絕對不辜負她。”
雪音見他開口了,眸子裏便都是笑意:“你若是真心,便要待她好一輩子。眼下的困境不算什麼,隻要你肯努力,一切都會有的。”
陳秀才很是感激,而雪音則是答應了下來:“翠鶯就如我的親妹子一般,你們要成親,我自然也會為你們打點妥當,但這事兒還得你自己上心。”
陳秀才歡喜異常,不住地點頭:“這是當然,在下感激老板的大恩大德,定然會待翠鶯姑娘好一輩子的!”
他很快便拿出來攢的銀子請媒人,看日子,又找朋友借了些,打算租賃一件屋子,總不能在飯館柴房裏成親呀。
可誰知道雪音卻直接給了他一串鑰匙,告訴他這是為他們購置的新房。
這讓陳秀才紅了眼眶,最終還要下跪,被雪音給攔住了。
翠鶯對這樁親事既期待,又恐慌,她也舍不得雪音。
可雪音歡喜得很,她看準了陳秀才是個好人,私下與周為民商量著就把翠鶯從周家嫁出去。
周為民自然也同意了,他瞧著雪音來回地忙碌,也見了一次那陳秀才。
第一次見,他覺得這陳秀才似乎有些哪裏不對勁,等真的成親那日,他便想明白了陳秀才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這讓周為民心中亂極了,他如今還沒有特別廣的人際關係,可還是著人去查了查陳秀才的履曆。
這陳秀才的確是跟他同一屆參加鄉試的秀才,落榜之後便在京城落腳,尋到了雪音的飯館裏頭做了櫃台先生。
他似乎也沒有什麼家人,對外都說自己一貧如洗實在沒辦法繼續讀書了,而又手無縛雞之力,隻能做個櫃台先生。
就是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於無人處毫不費力地背起一簍子大石頭去給成親要用的院子鋪路。
周為民心中擔憂至極,卻還是給所有人留了麵子。
他等到回門那日才單獨見了陳秀才。
陳秀才文弱又有禮數:“草民拜見周大人。”
周為民安靜地看著他,忽然覺得這人的說話方式甚至跟那個人都有些像。
“說吧,你是誰?要做什麼?”
陳秀才微微一頓,知道周大人在懷疑自己的身份,卻也沒打算隱瞞。
“在下是陸世子的手下,答允過陸世子,一生保護齊姑娘。”
周大人眉心處突突地跳,他咬咬牙,問:“他都死了,齊姑娘也成了本官的夫人,輪得到你們保護麼?”
陳秀才倒是不介意,他含笑道:“周大人待齊姑娘的確不錯,但在下發過誓,這條命都是世子的,世子是不在了,但世子的命令還在,在下不得不從。”
飯館開張以來不知道多少人暗算過齊姑娘,若非他暗中留心趁齊姑娘不注意就解決了那些人,隻怕齊姑娘早有不測。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了!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