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空桑林,八月蕭關道。”不知道八月的塞北是怎樣的風景,安和緩緩低下頭,暗暗歎了一口氣。
滄州,蕭家。
桂花樹下的蕭晨武忽然睜開眼睛,他吐出嘴裏的葡萄皮,摸了摸臉頰,自語道“奇怪,大晴天的,哪裏來的水滴,下雨了不成?”
一旁服侍的婢女芍藥在一旁道:“公子,天晴著呢,許是您看錯了。”說著便掏出袖子裏的手帕要去給蕭晨武擦臉,蕭晨武卻並不領情,身子一扭坐了起來,狠狠踩了幾下腳下的葡萄皮,懶洋洋道:“行了,你別跟著我了,我有正事。”
蕭晨武站起來要走,芍藥卻隻當剛才沒聽見,亦步亦趨地跟了過來。
“說了別跟著我,你沒聽見嗎?”蕭晨武無可奈何地歎氣。
芍藥也不躲避,隻是低下頭道:“公子,奴婢是奉老夫人的命令照顧公子的,不敢擅離職守。”
“祖母的命令,我看你不是照顧我,是看著我吧?”蕭晨武挑眉,撣撣衣服上麵的褶子,見芍藥又要伸手過來,沒好氣道,“我都說過多少遍了,我好得很,整個將軍府像個鐵桶,我就是插上翅膀也逃不出去。”
“奴婢不敢。”見蕭晨武滿臉不悅,芍藥便識趣地站在了一邊。
“算了算了,我是去找表妹,你想跟就跟著吧,隻是我有幾句話想和表妹私下說,到時候你就守在外麵吧。”
“是。”芍藥如遇大赦,趕緊小跑著跟了上去。
蕭晨武一路上窩著火,因此見到薛綰的時候,說話的語氣便急躁,邊在薛綰麵前晃悠邊道:“表妹,你倒是給我想想辦法啊,要是再這個樣子下去,我就算不是被毒死,也要被悶死了。”
薛綰戀戀不舍地合上手裏的醫書,笑道:“姥姥她們也是為了你好,你可是蕭家的獨子,不把你當寶貝一樣供著,萬一你出了什麼差錯,誰能擔待得起。”
“連你也取笑我。”蕭晨武一臉的義憤填膺,兩條眉毛擰成一起,身子一攤坐在了椅子上。
薛綰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指指自己身前的杯子,道:“喝吧,是我新調的藥,你試試效果如何。”
“又喝藥?”蕭晨武驚訝地抬頭,看著薛綰的表情瞬間多出來許多厭煩,脖子一梗,道:“不喝,你要是再逼我喝藥,我就……就一頭撞死給你看。”
不是他覺得藥苦,隻是薛綰來這裏也有半個月了,每天把心思全部放在調配解藥上,天天拿著他試藥,好端端一個人,這個補品那個藥養著,才多久就胖了好幾圈。
蕭晨武堂堂七尺男兒,如今卻動不動尋死覓活,明明這麼嚴肅的一件事情,薛綰卻十分不厚道地笑了。
她指指一旁的牆,無所謂道:“好啊,牆就在這裏,你想撞就撞吧,大不了再多喝點治療外傷的藥。”薛綰說著,便又埋頭開始研究她的藥方了。
蕭晨武滿臉生無可戀,想一想,還是咬著牙,用一種英勇就義的表情端起一旁的藥碗,一幹而盡。
“不錯。”薛綰抬眼,不輕不重地表揚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