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綰是真的不明白,所以她想一次問個清楚。
薑戎修卻反問道:“你覺本王該是什麼樣子?”
他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麵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淡淡道:“我不知道你究竟在執著什麼,我說過,我相信你。”
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他會相信薛綰,讓她在他身邊做謀士,但與此同時,他想要薛綰終止這些無休止的猜測。
薛綰看著窗戶邊那個高瘦的背影,有一瞬間的恍惚,從前的薑戎修,或許不會問她這樣的問題吧。在他心裏麵,沒有他們兩個的從前。
她深吸一口氣,露出笑容,“王爺多慮了,我隻是隨口一問。這次王爺得勝歸來,陛下名為慶祝,可實際上也是試探,以王爺現在的處境,還是不去的好。”
“為什麼你這麼肯定?”薑戎修從遠處收回目光,回頭看著薛綰。
“就憑我是王爺身邊的謀士,”薛綰坦然道,“我不僅僅要為王爺謀得一世平安,還要謀得南蕭的江山。”
她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平靜,但薑戎修的眼眸深處,卻有什麼東西瞬間被點燃了。
誰不想要江山呢,可薛綰這樣毫無顧忌地說出來,卻是第一個。
薑戎修輕輕勾起唇角,走到她麵前,語氣森然道:“本王一向忠於陛下,你敢當著我的麵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就不怕我把你當做亂黨處置嗎?”
“那又怎樣?”薛綰輕笑一聲,“陛下膝下那麼多皇子,可是除了皇後膝下的二皇子以及三皇子,大多才能平庸。可是這兩人的德行我就不敢苟同了,王位本來就是能者居之,該怎樣守住那個王位,該是陛下考慮的事情。”
“再說,我是王爺的謀士,如果王爺把我當做亂黨處置了,那不是在打自己的臉嗎?”
薑戎修目光一凜,深深地看了薛綰幾眼,突然道:“這種話以後不許再說了,你若敢違抗命令,本王絕不輕饒。”
他也一直認為君主製為能者居之,可是鴻嘉帝是他的兄長,又是先皇欽定的太子。即便在很多事情的做法上他不看好鴻嘉帝,可是忤逆兄長,就是在忤逆先皇。
薛綰無意說出了他內心的想法,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是。”見薑戎修麵色陰晴不定,薛綰也就不再提,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禮。
薑戎修這幅臭脾氣她是最了解不過的,說的好聽一點叫忠勇,說的不好聽就是愚忠。
那對帝後做了那麼多的錯事,哪一件都與薑戎修的原則截然不同,可是僅僅因為鴻嘉帝是名正言順的皇帝,他就不會反。
薛綰今天也是在試探,她差點說出鴻嘉帝殺父弑君奪得皇位的事情,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她現在隻是一個小小的謀士,這種宮廷秘辛,連薑戎修都不知道,為什麼她會知道呢?
默默收拾好剛才拿來的藥碗,薛綰再一次提醒道:“王爺,皇後的生辰每年都要過,如今王爺身體不適,那麼多天都沒有出府,也不差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