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場中八百載,斬卻愚夫十萬軍。輕點玉門兩員將,敢笑天下無丈夫。
一個是:
單槍縱橫陰陽世,肉博陣中常經營。無情更是摧花客,百花見了也凋零。
且說胡夢蝶回到住處,李有才還在牌場沒回來,想起錢由基已死,不免懷舊,一時又惱又怒,將床單等鋪蓋都扔在地上,衣廚中又將李有才的換洗衣服也亂扔一通,鬧累了,這才倒在床上睡了。
到了一早,李有才才下了牌場,公司裏一坐,捎了早點回來,輕輕一推胡夢蝶,叫她起來吃飯。胡夢蝶卻跳起來,指著鼻子大罵一通,又倒在床上哭道:“你這個吃屎的臭嘴,滿身疥瘡的忘八,老娘叫你睡了。現在傳揚出去了,我還有什麼臉麵見人呀。”李有才笑著勸道:“你達我不是換了一身皮嘛,又刷過了牙,那還有臭味。”胡夢蝶道:“現在滿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吃屎變的,你娘我到那都有人笑話。我不想活了,還不如死了回去那。”李有才惱道:“你達我的事,還有那個忘八知道,滿世界敢亂說?”
胡夢蝶坐起來,照李有才的頭上爆敲了兩下,暗思量道:“方冠中這廝為人一向凶狠,害了錢由基不說,又來算計李有才,少不了以後算計到我頭上。我不叫這廝吃點苦頭,他也不知道我的厲害。”冷笑道:“你愛走也罷,不愛走也罷,我也不管你,催命鬼到家了,看你還能活到那天。”李有才笑道:“我的娘,現在的李有才不是那個蠢才李了。我現在錢多能遮天,女兒慣能殺人斬鬼,別說催命鬼,就是閻王老子來了我也不怕。”
胡夢蝶道:“方冠中想要你的命,你怕是不怕?”李有才聽了怒道:“那鳥人有什麼可怕的,大不了魚死網破。就算我死了,我閨女必然替我報仇,殺上小金山,將他一家子殺個精光。”胡夢蝶道:“你就沒想過置他於死地?”李有才道:“這廝如今是市長,手上有大印,兩旁有警察,輕了沒用,重了先關起來,我能怎麼樣他?”胡夢蝶啐道:“真是豬頭一個。錢由基在香港死了,寫了一封信,要將我們六個人的秘密公布於世,不久就會大白天下,到時候還能容你我二個人在人世?”李有才道:“我不說了,就是閻羅老子來我也不怕,大不了叫我閨女再打到閻王殿上,將我的生死薄勾了去。”胡夢蝶道:“就算李曼兒能容你。郭詳明、石正又豈容得了你?”
李有才這才道:“依你怎麼辦?”胡夢蝶道:“他要殺人就叫他先閉嘴。如今錢由基死了,要是再能借它人之手殺掉方冠中、趙油頭和大個黃,我們就可長留人間,享受這人間繁華了。”李有才跳起來道:“無毒不丈夫,你說怎麼殺掉他們三人?”胡夢蝶道:“我一時還沒主意。你可常往棲鳳坡看看閨女,省得到時再跟我們翻了臉。”李有才道:“這個我知道。”一早即到商場裏購了東西,往棲鳳坡去看李曼兒。
那方冠中回到小金山上,見了方小凡,提起胡夢蝶有意相助,笑道:“有錢能使鬼推磨,應在這種人身上,再好使不過了。”方小凡卻叫道:“這女人水性,豈能將大事和她商量,要是事有意外,必毀在這娘們手裏。”方冠中驚道:“那怎麼補救才好?”方小凡道:“我即下山與師父商量,萬一不行,也先叫她閉嘴。”
方小凡下了山,直奔餘招招的住處,因二人已有床弟之歡,故也不避。方小凡對柏林道:“師父,胡夢蝶有害人之心,還請師父做主。”柏林聽了道:“此事不必驚慌,待我去探探她的口風如何,再商議不遲。”到了天黑,方小凡、餘招招往酒店跟蹤李有才打牌,柏林獨自往胡夢蝶家中而去。
胡夢蝶才錄音回來,倒了杯飲料沒喝,柏林化成李有才的模樣就到了。胡夢蝶認不出來,還笑道:“我想了一天,終於想出了個好主意。可先敲邊鼓,以錢由基的名義寫一封寄給李曼兒,不提方冠中的事,隻將大個黃、趙油頭二人的事從頭到尾說一遍。大個黃怎麼夜搶的十裏灣,趙油頭怎麼進的城建局等等一說。”柏林道:“說了又能怎麼樣?”胡夢蝶笑道:“他們兩個都曉得世故,就算進去,也不會咬出方冠中來,自然就不會咬到我二人身上。他們一旦出了事,方冠中的市長就做不成了,到時他想殺人可就難了。”柏林也笑道:“好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