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當看到胡兵帶著軍隊出現的時候,淩心安是暗暗放鬆了不少。
自己用氣勢和技巧談判震住了眼前的百姓,讓他們沒有繼續衝擊府衙,說白了還是靠府衙二字,官大和官威都深深的印在百姓的骨子裏。
駐軍很快將所有民眾團團圍住,胡兵喊道:“淩大人,末將帶兵已到,請大人下令。”
吼……
宏亮整齊有利的拔刀聲伴隨著吼聲響起,一股強悍的肅殺之氣刹那爆發,雪亮的刀反射著光芒,一股寒氣從腳底直冒。
民眾們頓時心驚肉跳,臉色蒼白,靠近士兵的民眾更是跌坐地上。
淩心安道:“胡大人,此事有些許誤會,在場的不過是有些事不甚明了的鄉親到府衙谘詢而已。“
人群中有冷靜和理智的人,聞言立即道:“大人英明,我等並非來此鬧事的。”
淩心安則是笑了笑:“各位鄉親,既然如此,有什麼不明了之事,本府今日就開門接受各位的垂詢。”
眾人啞然,就連胡兵都差點笑噴出來,但在這嚴肅的場合裏,他隻能嘴角抽搐。
你可曾見過縣衙大人手持巨刀,寒光閃閃的站在衙門正中間,一臉正經的跟人說來吧,有什麼不懂得可以問本大人。
民眾則是麵麵相覷,本來還以為大人不應該是坐在公堂之上,然後案板一拍,大聲嗬斥一臉官威的嗎?
怎麼眼前這個大人反而有點像市井眾人一般,對了,跟東市場的那個殺豬佬一樣,每當遇到不講理的人之時,他都是拿著殺豬刀指著那人的鼻子說,今天我就和你說說道理,讓你明白這豬是從哪裏來到哪裏去的。
場麵一度寂靜,本已是烈日,眾多百姓大氣都不太敢喘,此時此景,他們不知如何處理了。
淩心安再度開口:“各位鄉親,你們不要害怕,有什麼不明之事,盡管開口,本官初來乍到,有些事確實深思不夠周全,給各位帶來麻煩,所以有什麼不懂不清的事說出來,我給你們辦理。”
眾人你望望我望望你,良久,一個諾諾的聲音響起:“大人,您真的要趕我們走嗎?”
聲音蒼老帶著怯懦。
淩心安巡音望去,卻是一個獨眼大爺,年過花甲,此刻顫顫巍巍的說道。
“這位大爺,可沒有這事,我們隻是要求在家養牛養豬的搬出城外去,如果不願意的,我們願意回購豬牛,以金銀補貼,願意搬出去的我們也以金銀補貼你們建豬圈牛圈,之所以這麼做,我們將來是要把江州府打造成我們大周王朝最宜居最舒適的府。”
獨眼大爺開口道:“大人,老身不懂得大人說什麼,可是老身家裏隻有老身爺孫二人,靠兩條牛生活,如果沒牛了,老身無所謂,可老身孫兒卻要生活的啊!”說完嚎啕大哭。
淩心安微微皺眉,這點他倒是沒有考慮周全,當即說道:“大爺,您說的這種情況,我們確實考慮不周。是本官的錯,本官在此向你道歉。”
說完,深深鞠躬!
這一幕,頓時讓整個主街上嘩然起來,所有人無比震驚的看著淩心安朝著那位獨眼大爺鞠躬致歉的身影。
他們從未見過有任何官員向百姓致歉鞠躬的情形。
郭鬆竇開臉色蒼白,胡兵臉色鐵青,看到淩心安如此,卻又不能開口阻攔,但是,眾多百姓卻是無比驚訝以及不可置信,以及深深的震撼。
鞠躬完,淩心安無比肅穆道:“段主簿。”
段清尚在被淩心安的那一鞠躬深深的震撼著沒有回過神來,直到淩心安第二遍叫自己的名字才匆匆忙忙回道:“大人,下官在!”
“立刻公告,凡本縣衙,生活貧困者,優先體恤可允許不搬遷,若願意搬遷者,可在城外覓一處所,為無居者供居或補貼不低於城內居所費用的兩倍賠償用於搬遷者建造居住,其餘類者,按此律執行。”
段清一邊記錄,聞言立即喊道:“大人?”
淩心安擺擺手道:“本府既然將本縣打造城大周王朝最宜居之縣,這點都做不到,豈不是紙上談兵讓人笑話。這位大爺,如果您不願意搬遷,那可以繼續住,本府會為你出具證明,若是願意搬遷,本府會安排人給你們尋找好的地方,給你們足夠的錢財用來蓋房,不知您選擇哪種?”
獨眼大爺道:“大人,我,我,老身還是選擇留……”
這時,一道稚嫩的聲音響起:“大人,我願意搬遷。”
這聲音清脆明亮,淩心安望去,卻是獨眼大爺身邊的一位孩童說的。
“娃兒你這是做什麼?”獨眼大爺道。
“爺爺,我想住在城外去。”孩童說道。
“可城外不安全!”獨眼大爺急道。
孩童搖頭道:“爺爺,不是的,我每天早上雞鳴起床,然後將牛趕到城外柳樹拴著,然後趕回城內先生那裏旁聽,晌午出城繼續放牛,夜幕再將牛遷回來,回來再伺候爺爺您,我沒時間溫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