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就和地包天約好了,今天去看牧羊犬帥仔。他一直被拴在家裏,因為它的主人怕保姆狗老頭兒回來,又把他帶走。他已經好多天沒有出門了,更沒有到翠湖公園來。
帥仔的主人不在家,我們很容易地就鑽進了那道綠色的柵欄門裏。帥仔被拴在葡萄架下的一根水泥柱子上。
“帥仔!”地包天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地往下落,“你好可憐,好可憐啊!”
其實,我看帥仔也不是很可憐,他的身旁放著一盤鵝肝醬,他壓根兒就沒動一下。鵝肝醬很貴的,看得出來,它的主人很愛他。
“帥仔,你不喜歡吃鵝肝醬?”地包天吃驚地問道。
“我以前喜歡吃。現在什麼都吃不下了。”帥仔沒精打采的,“我想去找我的保姆狗。”
我對帥仔說:“你應該把你的保姆狗忘了。”
“貓哥說得對!”地包天接著我的話說,“忘掉他!徹底忘掉他!”
“為什麼?”
帥仔神色迷茫地看著我,又看看地包天。
“因為……因為……”
唉,怎麼對帥仔講呢?他那麼單純,那麼善良,保姆狗老頭兒在他的心目中又那麼重要。我怎能忍心破壞這一切呢?
帥仔請求我幫他把脖子上的皮帶解開。對我來說,這一點都不難,我擅長幹這個,但我猶豫著。
地包天也幫帥仔求我:“貓哥,你就是帥仔的大救星,你把他解放了吧……求求你啦……”
地包天把兩隻前爪合在胸前,給我作了三個躬。
我跳到帥仔的背上去,用牙齒解開了係在他的脖子上的皮帶。
帥仔如一匹脫韁的野馬,衝出了綠色的柵欄門。
我還騎在帥仔的背上,我怕被甩下來,於是緊緊地抱住他的脖子。
“帥仔,你要到哪兒去?”
帥仔不回答我。
“帥仔,等等我!”
帥仔放慢了腳步。地包天拚命地邁著四條短腿兒,追了上來。看我騎在帥仔的背上,地包天也要騎上來。
好脾氣的帥仔蹲下身子,讓地包天騎了上來。
一隻貓和一隻京巴狗騎在一隻牧羊犬的背上飛奔,這立刻成了大街上的一道奇觀。人們對我們指指點點,帥仔依舊旁若無人地飛快奔跑著。
我已有了一種預感——帥仔這次是要去找他的保姆狗,而且,他對道路十分熟悉,一定是保姆狗老頭兒仔細地教過他認路。
帥仔已經跑出了市區,跑上了一條通往郊區的大道。這條道上的汽車都開得特別快,呼呼呼,快得就像從耳邊吹過的一陣風。
帥仔在公路邊奔跑著。風吹起他脖子上的長毛,在我和地包天的眼中,他就像是一匹美得無與倫比的駿馬。
公路兩邊都是廠房。帥仔在一座廠房的門前停下了腳步。我想:保姆狗老頭兒的新家,可能就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