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永曆五年十一月初二。
清晨,蘇言便率領神機營、中軍營及藤牌營,攏共三千人離開泉州城,從鎮南門離開,渡過晉江,朝位於同安東麵的安平而去。
大軍一直行進至中午,才終於抵達安平,此時的安平鎮的城牆上空已經插滿了明軍旗幟,明顯就已經被朱成功的軍隊拿下——在得知泉州府淪陷的消息後,同安清軍當即就收縮兵力,龜縮到小小的縣城內,因此鄭軍才能輕易的拿下安平鎮。
蘇言的軍隊才剛剛出現在安平鎮外,就看見安平鎮的城門打開,從裏麵跑出一隊兵卒,在城門兩旁整齊的排成兩隊,接著,就見幾騎從鎮中緩慢走出。
為首一人,身著大紅官袍,星目劍眉,麵容俊朗,蓄著一抹八字胡,皮膚稍稍黝黑,明顯是常年在海邊生活才會有的膚色。
在他的身後,一麵大旗筆直挺起,上書:“漳國公”三個大字。
此人不是國姓爺朱成功,又是何人?
蘇言策馬上前,出於對這位名垂青史的民族英雄的尊敬,他從老遠就抬手行禮,道:“晚輩蘇言,拜見國姓爺。”
朱成功微微頷首,他麵帶微笑,打量著眼前這位半路殺出的抗清義軍首領,從攻克一個偏遠縣城開始,到現在隻用了四個月的時間,就收複泉州府,治下的地盤和人口都遠遠超過他朱成功。
蘇言的身材並不壯碩,若不是明確知道此人就是名震福建的蘇言,那朱成功多半會以為眼前人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讀書人——蘇言的家裏雖然貧苦,但他的父母還是盡力將他送到私塾讀書,原主雖然平時也會下地幹活,但身體素質還是要遠遠遜於尋常莊稼漢。
如果不是清軍屠殺鄉裏,將原主的父母殘殺,原主又怎麼會以一介文弱書生之軀,投身抗清義軍呢?
“安國之名,吾早已耳聞,屢敗清軍,生擒佟國器,閩省震動,吾一直很想見見你這位少年英雄之姿,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尋常。”朱成功言語溫和的說道,為了表示親近,他隻稱呼了蘇言的表字——這是從馮澄世口中得知的。
“國姓爺過獎了,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滿人犯我山河,以至天下沉淪,凡是任何有血性的漢家兒郎,都會提兵戈抗之,晚輩也隻是從中獻了一份綿薄之力罷了。”
見蘇言如此謙遜,朱成功對他的印象也更好了,他又想起了馮澄世回到廈門後,向他彙報的關於鄭茶姑的事情。
馮澄世在彙報後,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認為五小姐鄭茶姑並未婚嫁,可以與蘇言聯姻,使兩家成為親密無間的盟友。
朱成功沒有馬上答應下來,他準備親自同蘇言見麵後再做考量,至少到了現在,他對蘇言的印象都很好。
兩人又交談一番後,朱成功便邀請蘇言入城詳談,蘇言雖然不太擔心他會對自己下手,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他命令軍隊在城外駐紮,除了自己隻剩下十五人的將軍衛隊外,還額外帶上了一隊最先跟隨自己的線列步兵一塊入城。
看著跟隨蘇言一塊入城的線列步兵,朱成功和他的部將們都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番這些手持從未見過的火銃的士兵,朱成功得到的關於蘇言的情報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多,他自然知道這些手持新式火銃的士兵是蘇言最為器重的嫡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