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允頭一次被人喂著喝藥,心裏又感動又覺得害羞,隻覺得這頓打挨得值,竟能享受這麼好的待遇,天曉得她從小到大,藥幾乎都是被媽媽灌到嘴巴裏的,苦不堪言。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麵對咄咄逼人的大夫人,她當時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能夠保護蔣氏不受傷害。南宮允看向坐在床邊溫柔如水的婦人,自己剛剛認下的娘親,心裏微微有些久違的心疼之意。
記得小時候,經常會有一些打扮的光鮮亮麗的貴婦找上門來羞辱她們母女,媽媽一生驕傲要強,從未向人低過頭、彎過腰,她隻是把自己護在身後,然後一言不發地任由她們瘋、她們鬧,每次吃了虧挨了打,媽媽都會擦幹嘴角的鮮血把她抱在懷裏,輕聲告訴她:“總有一天,我會讓她們都付出代價。”
相比好強的媽媽,她小時候常常做夢夢到的是像夢瑤這般的母親,柔柔弱弱,委曲求全,然後她就可以擋在母親的身前,保護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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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允翻身想起,牽動了身後的傷口,疼地一咧嘴,“別動……”蔣氏嗔她。
南宮允乖乖趴好,扭頭問:“娘,大夫人沒有再為難你吧?”
蔣氏用手帕輕柔地替她拭去嘴角的藥漬,笑著搖搖頭:“沒有,幸好王爺駕到,救了我們。”
“王爺?”南宮允失聲叫道,腦海中浮現出暈過去之前看到的那張熟悉的麵孔,正是那日奪她金鏈,口口聲聲要殺她的霸道男人,好像來頭不小嘛。
“他走了嗎?”南宮允扭頭問。
“還沒呢,老爺帶著他去後院見二姨娘了,好像要看病,估計一時半會的,走不了。”盛夏答道。
南宮允突然想起那人的麵色,印堂發黑,眼底呈青色,分明就是中毒的跡象。
“找二姨娘看病?府裏的二姨娘是大夫嗎?”南宮允好奇地問。
對於她提出的一些尋常的問題,蔣氏和盛夏現在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嗯,你二姨娘是江湖神醫白柏的嫡傳弟子,醫術精湛。”蔣氏談到二姨娘,神色有些黯然,似乎不願意多說:“以後再慢慢跟你說吧,你先好好養傷,什麼也不要多想。”
南宮允一把掀了被子,從床上翻身而起,不顧身後的疼痛,勉強站直身子,下地穿鞋。
蔣氏驚呼:“允兒,你這是要做什麼?”
南宮允道:“去看看熱鬧啊,瞧瞧那二姨娘的醫術有沒有那麼厲害。”
“可是小姐,你的傷……”盛夏忙扶著她,生怕她摔倒。
“沒事,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能走路就行。”南宮允說著,步履蹣跚地疾步出了門。
她本來就是個醫生,對病症有著天生的敏感和好奇心,那男人的病一看就不簡單,她倒真想見識一下古代的醫術,老祖宗們是怎麼對病人進行望、聞、問、切的。
還有一件事,也是她不得不去的理由,她的金鏈還在那男人手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