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芙蓉把滿腔的酸澀化作最惡毒的語音,“顏凝霜,你不得好死。你迷惑皇上,為了鏟除異己,陷害我。我要告訴我爹,我要把你和你爹的所作所為通通都告訴他。你和你爹居然敢欺騙世人,哈哈,我倒要看看,大家知道那個被顏丞相處死的小七原本應該是他女兒後,都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顏凝霜皺了皺眉,對寧芙蓉會有這樣的反應有些無語。就算她真有心要這樣做,又何必在這裏喊出來,不是提醒別人要對她防範嗎?
果然,端木永裕就被她徹底惱怒了。
他轉身冷冷盯著門口處的寧芙蓉,“未經朕許,寧嬪在禁足期擅自離開芙蓉宮。此罪婦罔顧聖旨在前,又咒辱皇後在後,其心當誅。現在貶為寧婕妤,另杖打二十,以示小懲大誡。”
寧芙蓉止住咒罵,似乎不信自己會有這樣的下場。連掙紮反抗都忘記了,直直看著自己最為心愛的男人。
顏凝霜有些不忍,卻也知道自己此刻說什麼都是錯的。就算求情,在寧芙蓉看來也隻是貓哭耗子假慈悲罷了。
相比顏凝霜,寧芙蓉身邊的兩個侍衛就沒有那麼多想法了。
在他們眼裏,執行皇上的命令是行事唯一的準則。他們麵無表情地把掙紮中的寧芙蓉拉扯走,毫不憐惜。
寧芙蓉被人拖到院中,整個人幾乎是被摔在長木板凳上,雙手被人牢牢摁住。厚重的棉褲被人拔下,隻剩下一層薄薄的褻褲遮羞。
比起即將麵臨的皮肉之苦,這當眾被人羞辱的屈辱感更像是一頭毒蛇緊緊纏繞著寧芙蓉的心。
寧芙蓉倔強的收起了哭聲,隨著六尺長的生荊棍重重落下,她呲牙咧嘴地笑罵道,“顏凝霜,如果有一日你落在我的手上,我要你嚐盡我今日所受的種種苦楚。你就是死了,我也要弄得你永世不得超生!便是老天不長眼,叫我死在你跟前,我也要化作厲鬼來尋你!”
顏凝霜對詛咒從來都不信的,倒也沒端木永裕那麼生氣。
對她來說,這不過是不肯認輸的戰敗之徒最無力的抗爭罷了,隻是,第一次活生生見人在自己麵前行刑的場景,心口也有些難受。
因為有著端木永裕的寵愛與寬容,她幾乎都忘記,這裏不是人人平等的社會。
若是有一天,端木永裕不再喜歡自己了,自己還這樣處處與他挑釁,是不是也會淪落到這樣的下場?
端木永裕觀她麵色微變,連忙伸手握住了她顫栗的手指,溫言道,“不怕,老天最是公道,不會錯怪你的。”
顏凝霜所擔憂的自然不會與他細說,自然隻是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麼。
端木永裕聽那毒婦還在不停詛咒,朝行刑的侍衛狠狠瞪了眼,厲聲道,“給朕重重的打!誰要是沒吃飽飯,為了討好誰而徇私,用完刑後也不用給朕回話了。朕直接送他去寧將軍那當差。”
這句話剛落下,刑棍就比之前又舉高了一分。幾棍子下去,寧芙蓉果然安靜了下來。
她猶如破敗的棉絮任人敲打,奄奄一息地躺在木凳上,眼裏有著最陰毒的恨意。連帶著心裏對端木永裕還有最後一絲的溫情也在這二十個板子下消散的一幹二淨。
行刑完畢,寧芙蓉是血淋淋地讓人給抬回了寢宮。在以後長達很久的時間裏都沒有任何消息。
芙蓉宮,就此徹底與冷宮無異。
顏凝霜不忍目睹寧芙蓉行刑過程,所以寧芙蓉挨打沒多久,就先進了內閣。端木永裕自然是陪著她的。
因為寧芙蓉的緣故,兩個人用膳時都十分沉默,氣氛並不和諧。
端木永裕有心化解,卻又不知說些什麼,隻是悶頭給顏凝霜加菜。
一碗粥後,顏凝霜也從端木永裕日後會如何待自己的莫名擔憂中回到現實中。她分析著時局,問道,“你今日這樣做,怕是寧將軍不會善罷甘休。”
見顏凝霜一直鬱悶不樂,竟是在為自己考慮。端木永裕十分高興,一雙眼睛粲若星辰,“你,這是在擔心朕?”
“我不該擔心你嗎?”顏凝霜有些莫名其妙。似乎這個男人永遠抓不住重點。
這句話倒是把端木永裕給難住了。說顏凝霜不關心自己吧,也不是,很多時候,自己沒注意的地方,她都會比自己先一步想到。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要求太多了,總覺得她對自己不夠好,起碼沒有自己待她那麼好,這樣斤斤計較的話,他一個大男人,又是一國之君自然是說不出口的。
“你若是放心於我爹。我派人讓我爹在前朝那多幫著你點。”顏凝霜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不用你放什麼權,我爹隻是會在暗處給寧黨一些小鞋穿。你就當不知道,看他們鬥好了。”
端木永裕知道顏凝霜這番話說出來是怕自己會疑心顏丞相是為了趁機鏟除異己才有所動作,對她如此小心謹慎的態度有些讚許又有些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