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凝霜哀慟的情緒徹底地激發了體內一夜進化了兩次的蠱蟲。這一次的蠱毒發作與之前都不太一樣,沒有任何痛苦的征兆。而顏凝霜一直心係淑妃的安危也沒有分心自己體內的蠱毒究竟會如何。直到蠱毒徹底發作,她的胸口有如被蛇咬去一大口,疼的她一下子昏了過去。

端木永裕起初還以為顏凝霜隻是受不了淑妃離世的打擊才昏過去,直到他抱起顏凝霜,發現她整個人和火爐一般滾燙才意識到可能是西門夜風說的蠱毒發作。他等不及宣太醫,直接抱著顏凝霜朝禦醫院飛身而去。

端木永裕自己也才剛過解了蠱毒,又被放了不少血,強行輕功飛了大半個皇宮出現在劉禦醫的麵前時,模樣竟比懷中的顏凝霜還要憔悴。嚇的劉禦醫都不知道先給誰看病。

“快!”端木永裕將顏凝霜放下,急的連完整的話都不會說。

劉禦醫卻不敢抱怨皇上,連忙伸手探脈,卻怎麼也查不出有什麼問題。若說從前他把脈,看不出顏凝霜有問題的話,他還覺得正常。因為除了顏凝霜自己在折騰各種解藥,弄得皇上和他都懷疑她中毒外,一切都很正常。但是這一次,他才意識到,顏凝霜必然是中了奇毒。

醫者,望聞問切。很多時候,一個人身體好與壞,不用把脈都看得出來。眼下顏凝霜疼的雙眉緊蹙,麵若發燒,經脈曲張不說,甚至身體都已經開始有痙攣的跡象了。然而最為怪異的卻是,她的脈搏卻與常人並無兩樣。如此說不通的病理,簡直是他為醫以為所遇見最為棘手的問題了。

“皇上,臣無能為力啊。”劉禦醫看見端木永裕聽見自己說完話後黑了一半的臉,心裏咯噔一聲,深怕自己要掉腦袋。

“關鍵時刻,就說無能為力。朕給你俸祿,就是叫你說這句話的?”端木永裕一把掐住劉禦醫的手腕,其力道之大,似乎要把劉禦醫的手腕捏碎般,“朕不許你無能為力。你就是再無能,也要給我使力。”

劉禦醫一個文弱書生,哪裏禁得住端木永裕這番拿捏 。他是疼的直抽涼氣,話都說不出來了。

端木永裕似乎意思到了,立即鬆開手,“還不快去開藥方!”

哎喲,這叫他開什麼藥方啊!萬一皇後熬一熬就能熬過去的病,被他一劑藥方給弄斷氣了,不是更要完蛋?

劉禦醫當然不敢把這話說出來,他苦著臉走到自己的問診桌前,琢磨有沒有不傷身的溫和藥既能忽悠皇上又不會惡化病情。福至心靈間,他倒是想起一個方子來了。這個方子,就算真治死了皇後,也與自己無關。

“回皇上,臣想起前些日子皇後娘娘叫臣去尋的幾味藥材。那些藥和藥方子就在臣的住處。可否容臣回府上一趟?”

端木永裕看了看劉禦醫的小身板,唇瓣一抿,道:“東西在哪兒?朕命人去取。”

等他去而複返,不知要花費多久,小七眼下如何能等?

“是。”劉禦醫苦著臉,把東西一一交代清楚,深怕漏了什麼,延誤了皇後的病情就糟糕了。

“甲一,聽清了就快去。”

劉禦醫隻見皇上和空氣說了一句話,然後一陣風吹過,就沒有然後了。

顏凝霜原本研究出來的這個藥方子,雖然不能徹底清除,卻還真能把自己的蠱毒解得七七八八。隻是因為很多藥材宮裏都沒有,她才托劉禦醫找他認識的很多江湖上大夫尋找。結果,因為藥材太過珍貴稀缺,數月都毫無進展。顏凝霜隻能放棄這個藥方,把解毒孤注一擲地賭在西門夜風身上。

結果,天意弄人。

顏凝霜自己大意作了死,在一夜間把蠱毒又滋潤得更加厲害,以致於劉禦醫好不容易集齊了藥材都白費了。當然,也不能說都白費了。起碼,顏凝霜這次蠱毒的發作,還是靠著這個藥方給暫時壓製下來的。

是以,顏凝霜服過藥後不過半日,已悠然轉醒。她甫一睜眼,看著如同往常一般守在自己身邊的端木永裕,張嘴就問,“安陽呢?”

端木永裕見她剛醒來,精虛氣弱,又怕她會被刺激得再次昏倒,是以不敢回應她的問題,靜默地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