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渾身僵硬,語氣裏也帶著一些不自然:“你說什麼?”

她的語氣之中藏著壓抑著的暴怒:“嗬,如果現在躺在皇上懷裏的人是墨畫,皇上會對墨畫做出同樣的事情嗎!”

端木永裕憤然起身,一把掀開錦被,看到床單之上那一抹鮮紅,他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感覺,這是她的第一次,他卻是這樣強要了她。

看著她身上青紫的痕跡,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可是迎上她冰冷中滿是諷刺的眼神,胸口一陣大痛,如烈火般的怒意翻騰著。

端木永裕翻身躍下大床,甩袖而走,但直到他消失在殿外,也沒等到身後響起的那一聲呼喚。

氣衝衝回到乾坤宮,帝王難看的臉色,以及周身環繞的恐怖氣壓,都下人戰戰兢兢。

王公公偷偷用餘光打量主子的神色,許久,端木永裕沙啞著嗓音說:“待會兒讓人準備一些補身子的藥湯給皇後送去,另外,皇後的禁足令,即日起解除。”

或許這樣做,會讓她開心起來吧。

端木永裕自嘲的扯動唇角,雙肩頹然聳搭下去。

寧心殿。

顏凝霜瞪著眼睛,木然看著床頂,身上到處都疼,腦袋裏閃爍的是他不管不顧強要她的畫麵,她小小地縮成一團,像是一個被煮熟了的蝦米,低聲嗚咽起來。

他曾經答應她的,不會強行要她的。

他曾經給過她希望,讓她以為他或許其實是在愛著她的。

可是現在的他,卻親手把這些全都摧毀。

讓她明白,什麼承諾,都已經壞死。

他端木永裕,留給她顏凝霜的,隻有傷痛。

一定要逃離,不能再留在這裏,她再也不想見到他!

顏凝霜立即就想要起身,隻有行動起來,才會減少自己現在的恐慌,可是她剛剛下地,就覺得雙腳一軟,險些摔倒在地。

“該死!”她咒罵一聲,立即就扶著床榻坐著,紫蘇快速進來,手裏端著太醫院剛送來的藥汁。

隻從氣味上,顏凝霜就能分辨出這藥是用作何用。

手臂高揚,一把將瓷碗打翻在地上。

“我不需要他的東西!”

紫蘇嚇得臉色微白,低著頭,不敢說話。

她的反應讓顏凝霜失控的情緒逐漸平靜,有些懊惱。

錯的不是紫蘇,她不應該把氣灑在旁人頭上。

“宮中有沒有什麼大事發生?”顏凝霜閉了下眼睛,冷靜的開口詢問。

寧心殿的事,被不少人看在眼裏,寧芙蓉不可能會錯失落井下石的機會。

而事實一如她所料。

紫蘇吞吞吐吐的把早晨宮裏的變故說了:“昨天夜裏的事情,宮中之人盡皆知曉,大家都在暗處傳言,娘娘與寧南王世子私通,正準備私奔之時,被皇上和寧嬪看到,所以……”

“嗬,”果然是這樣,顏凝霜冷冷地笑了,“她倒是用心良苦。”

不惜用這種方式來抹黑自己。

紫蘇心裏難受,忙握住顏凝霜的手,輕聲道:“娘娘,您好好想想吧,若是還想走,就尋一個萬全之策,隻要娘娘記住,奴婢一直是站在娘娘這邊的,就算到最後,娘娘要犧牲奴婢的性命,奴婢也是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隻是娘娘,別再這樣委屈自己。”紫蘇掉下兩行淚來:“娘娘,您看看這些日子,您都將自己折騰成什麼樣子了。”

顏凝霜低頭看看紫蘇,從對方的眼裏,她看到了關切。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反握住紫蘇的雙手,道:“本宮知曉,你去忙吧,我待會兒就起來。”

紫蘇這才點點頭,顏凝霜穿好衣裳,吃了東西,讓自己感覺稍微好一些,這才來到正殿裏,看著忙忙碌碌的紫蘇,她說:“本宮出去走走。”

紫蘇立即就要放下手上的活,陪著她一起出去,但是她隻是搖搖頭:“皇上已經解除了本宮的禁足令,如今沒有人能對本宮如何。”

紫蘇還是不放心,說:“如今紫衣也好得七七八八了,最近真需要出去溜溜呢,要不讓紫衣陪著娘娘出去?”

顏凝霜怎麼會不明白紫蘇在想什麼,最後還是點點頭:“如此也好。”

這幾日,顏凝霜帶著紫蘇、紫衣到處溜達,無論是人人忌諱的冷宮,或者是熱鬧的戲台子,每一個地方都被她走過。

看似是漫無目的的散心,可實際上,這些地方在她的筆下都化為了一張地圖,這是這偌大的皇宮的路線圖,想要逃脫,必定要用得上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