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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顧少露出這樣的笑容是什麼意思,心裏有些忐忑。
他不說話盤算某些事的時候,可以說是老謀深算,用腹黑來形,一點兒也不錯。
他朝我伸出了手,道:“來,我們下山吧。”
我拉著他的手,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他對我說:“你在人間,也算是嚐盡了世情百態,你有沒有對任性有了什麼認識?”
“什麼認識?”
我苦笑著搖頭。
我對人類本性當中的貪嗔癡,可謂是充滿了認識,以至於對人間的人,沒有什麼好感。
“我們在等魚上鉤。”
“上鉤?”
我更加不懂了。
他反而笑吟吟的帶我下山去,一溜煙的小跑跑下去,就像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哦,他在人間的年紀本來就是二十多歲。
我們兩個一前一後的跑著。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冥府裏沒有白天,隻有無窮無盡的黑夜。
雖然有各種各樣的照明,但是終歸不像是在人間登山那麼風和日麗,偶爾還有蝴蝶和鳥鳴。
我在辦公室裏,幫助顧少處理了好幾天的文件。
空暇的時候,我總是在想,顧少說的這個等魚上鉤,究竟是指的什麼。
但是又想不出來。
今天,我剛在辦公室裏,頭暈眼花的處理完了一堆檔案資料,看上麵的人名就看得頭昏腦脹。
頭一抬,是鍾馗進來了。
他手裏玩著一把劍的穗子。
我以為他是找顧少的。畢竟在這裏,他說了算。
我委婉的表達了顧少不在家,有事請等他回來再說的話。
鍾馗開口了,道:“不,今日我倒是來找你的。”
“找我?”
他的神情有些忐忑,貌似有些欲言又止。
我看他這副樣子,道:“鍾天師,你是有話要和我說嗎?”
“是。我來這裏,是想跟閻羅王和平等王借兵。“
“借兵?發生了什麼事?”
就像是所有的暴力機關,都會有兵馬和槍杆子。
冥府兵馬統籌管理在十殿閻羅之下,每個殿的閻羅,都有調兵的權利,但是隻能調動本來屬於他的那一支。
鍾馗來借兵,就說明遇到了棘手的問題。
鍾馗略微一沉吟,道:“修羅王要反。“
“又要打仗?”
不是剛剛才平定下來嗎?
這個修羅族,是把打仗當飯吃,每天不打就皮肉酸痛吧?
怪不得佛經上說修羅族好戰,難以聞佛法呢,這打仗的頻率……
“我去通知顧少。”我站起來說。
鍾馗攔住我,道:“恐怕來不及,也恐怕顧少會不同意出兵。”
“到底是什麼事?”
我聽到門外叮咚一聲風鈴響,似乎是有人來了。
我走過去,正好看到一雙黑色鑲金邊的靴子踏了進來。
顧少穿衣服都是低調的奢華。
他走了進來,我跑了過去,道:“正好,鍾馗鍾天師過來了,說要和平等王和閻羅王借兵。“
“哦。”顧冥的反應很平淡。
他走了過去,直接和鍾馗對話,道:“他來了?”
“來了。隻是不知道他的情報可靠不可靠。”
“可靠不可靠是另一說,反正,修羅王大限將至,恐怕用兵是少不了的。他最近用兵吞並了夜叉的地盤,真是不小的動作,反正,這場鬥爭,遲早是要開始的。”
“他是誰?”我遲疑的問。
鍾馗和顧少同時回頭看來我一眼。
鍾馗匆匆告辭了,道:“我這就帶人去人間,收服那些在人間散落的修羅。”
他邁出了門檻,顧少走近我道:“齊侯啊。“
“他來做什麼?”
我最煩他了。
跟什麼似的,陰魂不散。
“他想開了,好像是要跟我們報告有關於修羅王城內部的消息。說是要將功贖罪。”
“你信嗎?”我狐疑的說。
齊侯就算把天都給說破了,我都不信他這種將功贖罪的話啊。
“不信。”顧少簡短的說。
“但是我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有仇必報,而且會記很久。這次,他是有了足夠的理由,跟修羅反目了。”
我想問是什麼理由。
一想到,當年顧少的母親是齊侯的摯愛,就心裏有點膈應,該不會是因為這個而反目的吧?
那也太……
牆頭草迎風倒,倒得快,有了點恩怨,就把對方陰了去。
能理解這種人的腦回路嗎?
當時還是讓他睡死在那古墓裏的好。
誰讓他就這麼蘇醒過來跟個攪屎棍一樣胡亂攪合的?
我沒有說什麼,顧少走出房門外的時候,伸手撥弄了一下屋子外牆角邊的風鈴,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我沒有見過齊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