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在這個美女如雲的師範院校,雲輕煙這張在村裏算是好看的臉,到這裏也成寒磣了。更不要說雲輕煙各種破破舊舊的衣服。
小艾來得早,宿舍還沒人,遊阿爸就從袋子裏掏出兩個暗黃的饅頭,用麥子做的,頂飽。和小艾一人一個,看著小艾小口小口的吃相,邊吃邊歎氣。自己沒有本事,閨女來這麼個好學校上學,自己帶閨女出去吃一頓也吃不起……
遊阿爸下午的火車,馬上又得走了。
遊阿爸站起身來,說不用送了。
一路上安靜的雲輕煙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墜,抓住阿爸的衣袖痛哭出聲:“啊爸!!!”
遊阿爸是個漢子,不興流眼淚,但是也擋不住的擦了下眼睛,沙啞得說:“閨女啊……阿爸沒本事,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咱家窮,可再窮你也是我和你阿媽的心頭寶,錢不夠了你就給家裏打電話,可不能為了錢去做什麼事情,耽誤了學習,阿爸就你一個閨女,養得起……養得起的……”
雲輕煙泣不成聲,隻得緊緊的扯著阿爸的衣袖。跟小時候任何一次的哭泣一樣,扯著大人的衣袖,低著頭,隻顧埋頭哭,哭完了,抬起頭,也跟著大人走到家門口了。
可這一次小艾知道,不管她怎麼哭,不管她怎麼死扯著衣袖,這一次,她都看不到家了。
再不走就趕不上火車了,於是遊阿爸狠下心扯開雲輕煙的手,用力的在雲輕煙的頭上撫了一下,眼睛發紅的走了。
“阿爸!!……”雲輕煙哭喊著追了出去,她想的是能看幾秒是幾秒,她的阿爸,這一輩子都給了自己了,她的阿爸。
雲輕煙淚眼模糊的跑到宿舍摟旁邊的校道上,人很多,返校的,新入學的,個個人臉上都掛著喜悅,那裏還能看見阿爸那略帶佝僂的身影?
“阿爸……”雲輕煙向四處極力張望,聲音都哭的沒聲兒了,眼淚狠命的往下砸,可那個會在自己哭泣的時候給自己擦眼淚的阿爸已經走了。
陌生的城市,雲輕煙終於要一個人單打獨鬥了。
開學前一天,很多人都看見一個瘦小的女生,一個人蹲在校道上哭泣,許久、許久……
那個時候雲輕煙還不知道,有個人,在崇拜者的包圍中,執意停在校道邊上,遠遠的,一直看著小艾的背影,直到小艾終於站起來離開的時候,才帶領著身邊不停示好靠近的人,轉身離開。
雲輕煙的學校明文規定一大新生第一個學期不準用電腦,所以雲輕煙那部又破又舊,打開光聲音就很笨重的手提電腦,就一直緊緊的鎖在有兩個鎖頭的儲物櫃那裏。雲輕煙買了兩個鎖頭的這一個舉動,徹底激怒了宿舍一半人。說是一半人其實也是隻有兩個人。標準的大學宿舍隻有四個人一個宿舍。
董燕有空沒事就朝雲輕煙翻白眼,從來不搭理雲輕煙,隻因為進來的第一個晚上,雲輕煙拒絕了自己出去外麵聚餐的提議。董燕是本地人,而且是有點身份背景的本地人,家裏麵從政,所以架子向來很大,對於雲輕煙這種人,她簡直是比蒼蠅還要無視。
跟董燕一起的還有秦慧慧。
秦慧慧本來對雲輕煙也沒有什麼感覺,但是董燕說討厭她了,家裏麵的人讓秦慧慧跟董燕走得近一點,秦慧慧自然就跟著討厭了。
於是,宿舍裏除了黃箏會偶爾跟雲輕煙說幾句話之外,雲輕煙形同透明。
S大向來都是開學之後馬上軍訓的,所以軍訓前一天晚上,董燕和秦慧慧都有點興奮到睡不著覺一直在講話,黃箏偶爾也興致勃勃的插幾句話,雲輕煙則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出聲,她知道自己出聲了,那兩位肯定是裝著沒聽見或者直接冷哼一聲。她們都好像很開心,雲輕煙真的不想破壞氣氛。
“喂喂!你說我們明天的教官會不會特別的帥??我喜歡死了穿軍靴的男人了!”董燕興奮的說,即使是在黑暗中也好像能看見她的笑臉。
“我也是我也是~!”秦慧慧也興奮的回應,聲音卻帶著點過度的激動,以至於有點虛假。她跟董燕在一起,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也是我也是。
“我聽說明天來帶我們的都是海軍喔!”黃箏也難掩興奮之色,軍人啊~!帥呆了好麼!!
“誒誒,你說教官會不會對大一的感興趣啊?”董燕風情萬種的說,早熟的她男朋友都不知道交多少個了。
“靠~教官都還麼看到呢,你就開始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啦~哈哈!董燕你家男人用什麼才能栓住你喔!”黃箏哈哈大笑,顯得非常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