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林川淡漠地撇開眼離開之際，季意重重地地上磕了幾個頭，她不敢發出讓人厭惡的嗓音，隻能叩首祈求他能看她一眼。
隻一眼……
帝王冰冷的眸掃過來，再無往日溫情，隻剩下滿臉不耐，“廢後最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耽擱了朕去看望楠妃，你擔當得起嗎？！”
傅林川含怒的嗓音讓季意渾身一顫，她死死壓下湧上的那點愛戀，通紅雙目，手指輕輕比劃——
“能不能讓我見我父親一麵……”
生怕傅林川要無視她的手語，比劃完這句話，她便重重地在地上叩首，一下又一下。
原來高高在上的天之嬌女，哪怕是個啞巴，也是氣質高貴，而如今，卑微的如地上的塵土，體麵無存！
傅林川微眯著眸，負在背後的手指蜷縮起，捏得青白。
倏然，他大步朝著季意走去，曹敬德一看，連忙撐起傘跟在他後頭。
“想見你父親？”
冰冷的嗓音從頭頂飄下，季意勾著腦袋，看到麵前一雙燙金龍靴，顫抖著身子點頭。
她救不了季家，好歹……該和他們一起死的。
傅林川蹲下來，大手掐住她的下巴，聲音像是染了這雪地裏的冰，“朕，如你所願。”
季意慘白的唇動了動，無聲哽咽，她本來就不會說話的啊。
滾燙的淚順著臉頰砸下來，落在傅林川虎口之處，他驚了一下，大力甩開季意！
像是承了皇恩，季意行了一記大禮，叩首俯身，嘴裏呢喃著無聲的一句話——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從今以後，他擁他的江山美人，她去她的黃泉碧落。
如果有下輩子，她希望，永遠不會再認識他。
她隻求，這個人能讓寶兒平安長大，不求榮華富貴。
傅林川看著伏地的女人，倏然開口：“如了你的願簡單，但若皇後存了別的心思，比如陪著罪臣一家赴死，朕不介意讓你兒子來陪你！”
季意僵直著身子，似被凍住，如同一尊雕像。
他什麼意思？
“皇後嫁入天家，便不是季家的人。死，隻能朕說了算。”
淡漠的話讓季意如墜冰窟，她一個廢後，還算什麼天家的人？
她想起季清楠丟給她的那句話，毀了季家之後，會慢慢地，讓她去死……
季意看著男人遠去的背影，癡癡地笑起來——原來她還有作用，還能留著她這條命，給季清楠當一個玩物。
慢慢地，讓她絕望而死。
原來是這樣……
渾渾噩噩兩日之後，她被傅林川請去，說是滿足她的願望。可越走向開闊處的城牆時，她越是覺得心慌。吖吖吖bbb
高閣之處，季清楠被傅林川攬在懷裏，談笑正歡。
她被人帶在不遠處，愣愣地看著他們，身後的奴才一腳踹過去，讓她跪下。
約莫是一炷香的時間，台下圍觀了不少人，隨後一群她熟悉的人被推了上來。
她聽到傅林川念出季家貪贓枉法之類字眼，隨後底下的百姓怒吼著，“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季家男丁，上上下下二十六口人，她看到最小的族弟哭著被推倒，號啕大哭，“爹，我不想死啊，讓皇後姐姐救救我們好不好？嗚嗚嗚……”
手起刀落，她看到滿地的鮮血，無能為力。
她誰也救不了，甚至連自己的命都無法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