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乾元殿裏裏外外都換了臉孔。
司空靖和杜開被急召回宮,侍衛全部換了一撥,太監總管由吳念恩生前的徒弟言光祿頂替了江陶。
就連近身伺候的宮女,都是從宣妃那裏要過來的芳若姑姑和大宮女茉兒、棋書。
宣妃當初聽皇帝要借宮女的時候嚇了一跳,問道:“可是乾元殿裏的宮女犯了什麼錯?”
皇帝半靠在床上,不願多說的樣子,宣妃卻是個實誠人,追著道:“若是真犯了錯,皇上可不要包庇她們,讓江陶好好懲治一番,再另選一批人提拔上來便是了。”
皇帝心說,就是因為這些宮女是江陶提拔上來的,他才不敢再用啊。
“江陶已經發還給貴妃了。”
宣妃更意外了,難道犯事的是江陶不成?
皇帝不願聲張,以免節外生枝,於是解釋說:“江陶本來就是貴妃那邊伺候的得力之人,此前貴妃無事,在朕這裏聽用也就罷了,現在貴妃雙身子,最忌操勞,朕就把江陶還回去伺候她了。”
宣妃聽什麼信什麼,頓時滿臉的恍然大悟,半點沒有懷疑。
皇帝見她這般情狀,心中忽然有些觸動。
同樣是為他誕下皇子,這位宣妃就太過低調了些,就連她的兒子沈羽蘇,也時常叫人忽略。
皇帝放緩了聲音道:“這麼多年,你替朕養育羽蘇,辛苦了。兒子大了,他的終身大事也該議一議了。還有七公主迎芷,朕對她們母女多有疏忽,忽然想起七公主過了年就十三歲了。這孩子眼看將及笄了,也該開始挑選駙馬人選,你也一並接了這差事吧。”
宣妃心中忐忑,哪怕沈羽蘇是她兒子,又貴妃在前頭,也不該是她主持婚事。
不過,自己兒子的婚事,自然是自己主辦最好了,有皇帝的話,她倒不用太擔心。
別人再好,能把別人兒子當自己兒子來操心?何況,婚姻大事,不是娶了名門貴女就一定會幸福的,關鍵還得她這個過來人相看相看。
她兒子注定無緣帝位,那她便不必用兒子的婚姻去討好皇帝。
她不要對方身後有多煊赫的家室,隻要一個溫婉明媚的女子,能和羽蘇琴瑟和鳴、白頭偕老。
宣妃得了實惠,高高興興的謝恩回了自己的景慈宮。
恰好遇到滿頭大汗的沈羽蘇抱著一個匣子,興衝衝的跑進來。
“什麼事兒這麼急,瞧你跑的滿頭大汗的,也不怕吹了風著涼。”
宣妃心疼的喚侍女去拿汗巾,拽著沈羽蘇的手把他往火盆邊拉,唯恐他受了涼。
沈羽蘇眼睛亮晶晶的,捧起匣子來獻寶:“母妃你快看看,兒臣給你帶了什麼!”
都快議親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一樣。宣妃麵上發笑,心裏卻極熨帖的。她兒或許沒有出眾的才華,但是論起孝順,當是天下魁首!
“哦,皇兒帶了什麼來?”
立刻有宮人走過來托起匣子,沈羽蘇就著宮人的手打開匣子。
隻見黑色的絨布上,一套流光溢彩的頭麵,整齊地擱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