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盯著景棋看了半晌,才搖頭道:“我當真是錯怪阿遙姑娘了。阿遙姑娘出生江湖,不知道宮廷禮儀還情有可原。而你……竟然在這種場合說出這樣的話,別說我認識你啊!”
“大家都去恭喜太子和太子妃了,哪裏注意得到我們?”景棋不以為意:“何況洞房花燭夜,乃人生一大樂事,怎麼就說不得了?”
景棋煞有介事的指著前麵一位少年,道:“那位小公子也才成親,你猜今晚會不會有人調侃他?”
楚昭被景棋的厚臉皮給驚到了,向外走了幾步:“我不猜,我對此毫無興趣!”
酒過三巡,歌舞正酣,貴妃行走在花園中,聽著祁隆殿傳來的絲竹聲,越走越遠。
冬日的花園裏本就蕭索,何況如眼下天都黑透了,隻宮女手上提著的宮燈暈開一些光芒,堪堪能將腳下照亮,哪有什麼景致可言?
絮兒和蓮衣十分擔憂,愁眉深鎖,不住地勸:“娘娘回去吧,外麵這般冷,若是凍著小皇子就不好了。”
貴妃既悲傷又憤怒:“如今誰的眼裏還有這個皇子啊。”
絮兒見貴妃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嚇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又不敢落下來:“主子,您別這樣妄自菲薄呀……”
蓮衣一咬牙,道:“娘娘,您要是身子不舒服,咱們就回宸鳴宮把裴太醫招來給您看看吧?”
先前裴祖道出皇帝招欽天監擇日禪位的時候,蓮衣是在場的,她這般說,便是有心慫恿貴妃應下裴祖的拉攏了。
貴妃尚無決斷,聞言詫異地看著蓮衣。
這時,忽然從旁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因是晚上,對方又沒有提燈籠,聽見動靜的時候,已經離得很近了。
蓮衣聳然一驚,哪怕她話中請裴太醫的用意隻是替貴妃看診,但是心裏知道那不是什麼好事,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瑜兒?你怎麼這麼跑到這風口上來了?”
聽見熟悉的聲音,貴妃瞬間從位高權重穩重多智的貴妃,變回了豆蔻年華軟弱稚嫩的少女,無限委屈的喚了一聲:“哥哥!”
貴妃撲到來人懷中哽咽地哭起來。
絮兒蓮衣二人見來人是禁軍統領上官瑾,這才鬆了口氣。
上官瑾也是負責祁隆殿巡防,巡視到此,看見貴妃出來,便追了來。
他聽見妹子壓抑哭聲,委屈不已,忙拍著貴妃的背,動作輕柔地道:“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不成?”
貴妃隻知道嚶嚶哭泣,宛如想要用這些眼淚將所有的委屈心酸洗刷掉一般。
上官瑾見她不說話,朝旁邊的絮兒蓮衣厲聲道:“你們是怎麼伺候貴妃娘娘的?!”
貴妃從上官瑾懷裏仰起頭道:“這與她們有什麼關係?哥哥當真不知道是誰欺負了瑜兒麼?”
上官瑾心裏有計較,可麵上還是一片茫然的樣子:“是誰?!你且說出名字,哥哥我沒什麼大本事,不過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妹妹被欺負!”
貴妃蹙眉問:“哥哥還不明白嗎?江陶和哥哥手下的人全都被調出乾元宮,難道哥哥心裏就沒有一點思量?”
提起此事,上官瑾也是滿心憤懣,但他知道自己隻是禁軍統領,還沒有權力去管乾元宮用誰不用誰。
更何況人家司空靖本就是禦前帶刀侍衛,銷假複職難道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