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太皇太後剛剛吃了藥,嘴裏胃裏一陣難受,蘇嬤嬤命人去拿蜜餞。
和昭儀恰好來到,便奉上了玫瑰酥。
太皇太後見了那顏色、樣式都十分好看的玫瑰酥,也沒有什麼好臉色,免了和昭儀的禮,便訓斥起來。
“和昭儀有心了。不過,哀家要吃什麼,司膳房自有人做來。和昭儀這樣每天往哀家宮裏跑得這麼勤快,晨昏定省,日間也要來一兩次。知道的說你是尊老,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哀家宮裏的宮女、女官呢。”
這話,就連迎月、迎雙聽了都臉上發燙,可和昭儀愣是麵不改色,笑得謙和恭順。
“回太皇太後的話,臣妾昨日逛禦花園,見玫瑰開得正好,這個時節,是含苞待放,正好用來做點心,口味才會不嫩不老,恰到好處。司膳房點心雖多,未必想起趁著時令做個玫瑰酥,所以臣妾才親自動手采摘、蒸製,這做法還是漢寧公主所教,太皇太後嚐嚐?”
一聽見禦花園三個字,蘇嬤嬤都不禁一皺眉,望著太皇太後的臉色。
太皇太後本就為了此事生氣,聽到和昭儀自己提起,臉色更難看。
“哀家平時的飲食起居,自有身邊的人操心,和昭儀有這樣的玲瓏心思,好好侍奉皇帝、皇後就足夠了。可哀家聽說,你十分不將皇上放在心上,剛才在禦花園見了皇上,也是打了個照麵,立刻就走,還拿給哀家做玫瑰酥為借口,簡直是傲慢至極,哀家還沒見過你這麼厲害的妃嬪!”
和昭儀一聽,急忙跪下。
“太皇太後從哪裏聽來的話,臣妾冤枉啊。臣妾如今已是皇上的妃嬪,在皇上麵前豈敢傲慢。隻是臣妾入住宸鳴宮後,聽說許多皇上與皇後生死與共、情深不渝的美談,十分憧憬和敬佩,所以……不願意做狐媚之人,讓帝後心生芥蒂,所以才對皇上避而遠之。而且臣妾本就是提著花籃去采玫瑰給太皇太後做點心,這才遇到了皇上,隻能實話實說,並非拿太皇太後當擋箭牌啊……”
不願做狐媚之人?
太皇太後聞言一愣,沒想到和昭儀竟有這樣的心思,不由又是驚異又是讚許,臉色變幻,心情十分複雜。
她直視著跪地的和昭儀,試探地問道:“既然帝後都已經答應和親,你便是大玥正經的昭儀娘娘,侍奉皇帝不是分內的事嗎?”
和昭儀忐忑不已:“啟稟太皇太後,臣妾自從接受吐蕃國君所交托的和親任務,早就把皇上當做自己的夫君了。隻是在議和宴會上,皇後娘娘得知和親的事,便半途離席,可見不滿。臣妾也是知道好歹的人,和親事大,承寵事小。除非皇後娘娘接受臣妾,否則,臣妾絕不會強求承寵。”
太皇太後眉毛輕輕一挑,看了蘇嬤嬤一眼。
二人相攜走過了後宮爭鬥的腥風血雨,從不相信會有人不想爭寵的。
即便是當初不得寵的瑛嬪,和與世無爭的宣太妃,若是她們有得到皇帝的寵愛,誰又能輕言毫不在乎?
即便是民間那些家境普通的人家,妾室、通房也是隻有掙得寵愛才有地位和利益。
何況是後宮妃嬪?不承寵,哪來的母憑子貴、老有所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