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裏,從來還沒有這麼冷清過,燈火也從沒有這樣暗淡過。
鳳凝煙察覺所有人的眼神都那麼閃躲和怪異,像是想在她身上找到是否私通的痕跡與證明,也像是在背地裏議論過一番後的刻意與偽裝。
她命所有人都不必進殿伺候,隻留下了雨潺在殿門外守著。
這次她沒料到對手會向莊篤行下手,更沒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小勤子就那樣被輕而易舉的毒害……
沒有沈淩絕在身邊,她連一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失去了小勤子,她跟前也已經沒有一個可信之人。
這與前世是何其相似啊。
前一世,鳳凝煙先被花若雨陷害,而打入冷宮;接著,在冷宮產子,又被花若雨命接生嬤嬤以狸貓替換了皇子,誣陷她與煜王沈淩絕私通,而遭到天譴才生下“妖胎”……
想到那一幕幕,鳳凝煙隻覺得渾身發冷,蜷縮在床頭,不斷將被子往身上裹,也無濟於事……
縱然她如今找不到任何證據證明和昭儀就是花若雨,可是看著一係列陰謀的路數,已經足夠說明一切!
這時,她覺得腹部微微一痛,抬起手輕柔地撫摸著腹部,感覺到腹中胎兒的異動,她露出欣喜的笑容。
“皇兒,你急著要來保護娘親是嗎?娘親也想快點見到你……”
“你是皇嗣,從出生開始就會麵臨與旁人不同的危險和困難。娘親很抱歉,此刻外麵等待你的不是風和日麗,而是驚濤駭浪……但你是娘親的孩兒,足夠堅強,一定有勇氣和娘親一起麵對,是不是?”
笑容斂去時,鳳凝煙目光中透露出一股堅定的光芒。
花若雨,前世今生,你我已糾纏太久,該有個了斷了!
“皇後娘娘!不好了!”雨潺本來守在殿門外,此刻卻倉皇無措地跑了進來,泫然欲泣道:“蘭珠姐姐她……她……”
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恐慌和害怕之際,更加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鳳凝煙一聽雨潺說出蘭珠的名字,立刻掀開被子走下床榻,冷冷道:“莫慌!說清楚。”
她叫雨潺莫慌,可她若不是心急如焚,又怎麼會光著腳便站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麵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腿軟了,雨潺“噗通”一聲跪坐在地,渾身顫抖地道:“蘭珠姐姐她和顏侍衛在假山裏……衣衫不整,被禁軍抓獲了……”
鳳凝煙秀眉一橫,雙拳驟然在衣袖裏握緊,指節都發出可怖的聲音。
可她一瞬間就把所有複雜的情緒掩藏起來,沉聲說道:“不要哭,起來替本宮更衣,簡單點就好。”
雨潺不敢遲疑,忙起身跑到衣櫃前,取來鳳凝煙的一套常服,飛快地替她換上。
就在這時,景棋已經聽到了消息,趕到事發的那個假山旁,遠遠看見蘭珠衣衫淩亂,急忙除下自己身上的外衫,披在蘭珠身上。
蘭珠抬起頭看了景棋一眼,又無地自容地低下頭去:“謝謝你,景統領……”
景棋咬著牙,推開扭著蘭珠胳膊的禁軍,冷冷道:“這二人交給我處置就是,你們照舊巡邏去吧!任何人問起此事,都不準向外透露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