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潼淨了手,從容的走出灶房。院中倏然站著七八個身著灰色家仆斷袖中衣的男子,他們手持榔頭錘子,正虎視眈眈的盯著她。
“喲,知曉的是你們來拆灶房,不知曉的還以為你們是來我這兒鬧事呢。”白若潼嫣然一笑,走到幾人跟前站定。
那幾人瞧著白若潼,麵麵相覷。領頭的家丁歲數已經過了半百,可身子依然結實硬朗,他邁腿上前,與白若潼拱手恭敬道:“四小姐,老夫人道您最近身子骨不好,許是因為長出沒與灶房沾染油煙的緣故,為四小姐著想,老夫人命令我們前來拆了這灶房,為四小姐做一個繡房,供四小姐修生養性。”
“琴房我這兒不是有了麼?”白若潼冷哼一聲。
老太太怎會突然冒出這個想法,怕是有人在她耳跟前說道了什麼吧。
“四小姐,咱們是奉命來拆了你這灶房,還請四小姐行個方便。”
領頭的家丁勉強一笑,麵露難色。
“琪兒,端一根凳子來。”白若潼眼偏向一旁站立不安的琪兒,吩咐道。
“是。”琪兒頷首,忙跑入屋內端出一根凳子,白若潼堂而皇之的坐在院中,正巧擋在灶房跟前。眾人麵麵相覷,不知是近還是退。
“四小姐,咱們已經說了,是老夫人的吩咐,你在這兒擋著咱們,不就是與老夫人過不去麼?”
家丁有些著急,連著嗓音都提高了幾個音來。
白若潼搖著團扇,太陽明晃晃的,刺得眼睛生生的疼:“那請你們派一人去問問祖母,祖母為何突然要拆了我的灶房,是誰在她跟前說,我的病是油煙引起的。”
“四妹。”
白靈薇來院中已有一會兒,隻是眾人的目光都集火在白若潼身上,她堂而皇之的走入院中竟如空氣一般,無人發現。
勾著脖子輕喚一聲,白若潼這才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你怎麼過來了?”白若潼詫異道。
“今兒個去給祖母請安時正巧聽聞母親與祖母談論妹妹你呢,說是妹妹體弱,與時常在灶房的緣故有關。”白靈薇低沉著聲兒,走到白若潼跟前。她本是來通風報信的,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原來是這樣。”白若潼笑著勾起了唇角,張氏果真是不願給她好過,哪怕是她臥在榻上養病時也要來找找她的不痛快。
不過這也難怪,自那日宴會後,張老爺子回了府頭將張夫人與張語焉叫到跟前痛斥一番。想必是那兩人告狀告到了張氏這兒。
白若潼原是不想與張氏計較,但張氏決心與她為敵,這可怪不了她了。
“可祖母並非說要拆了灶房,你們怎麼口口聲聲說是聽了祖母的命令?”白靈薇回頭,看向幾個家丁。
“二小姐,此事與你無關,難道老夫人的吩咐要請二小姐您來過目不成?”
家丁們雖是對白若潼和和氣氣,但對白靈薇卻是另一番口吻,語氣中不免有輕蔑之意。
白靈薇笑笑:“祖母與母親說話時我就在當場,怎麼沒有聽見此事兒?你們是受了母親的指示,為何要用祖母當做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