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鬼魅”愈來愈近,口中吐出的話語哭鳴沉沉。顧炎裴隻覺全身無力,手撐著地麵欲要爬起逃跑,卻如何也使不出力來。

“寧嬪是本王錯了本王不該殺你,你別過來本王求你”

顧炎裴的聲音接近嘶啞崩潰,眼瞧著鬼魅越發靠近。他驚呼一聲,後頸隱隱刺痛,兩眼一翻,直接暈厥了過去。

“鬼魅”停下腳步,撫開麵上的虛發,露出一張清秀的麵容。顧炎風眨眨眼,瞧著眼前的女子,又瞧了瞧站在顧炎裴身後的男人,重重的吐出一口氣來。

橙兒低著頭,瞧著自個一身的白衣,強笑道:“這衣裳的味道可真是難聞得很,小姐,他既然已經暈厥過去,婢子是不是可以換衣了?”

“換了吧。”白若潼從一旁冒出身來,與正欲要扛起顧炎裴的子夜道:“不用扛他,就讓他自個在這裏昏睡著吧,時辰緊迫,快些將這裏的一切收拾妥當,愈快離去愈好。”

“是。”子夜道。

悄然送走子夜三人,白若潼攜著顧炎風回了月熠宮。臨近傍晚,宮人打著燈籠在皇宮四處尋人,好半晌,才從那寧玉宮將昏睡過去的六皇子找到。

德貴妃嚇得花容失色,顧炎裴醒後瘋瘋癲癲,嘴裏一直念叨著:“不要過來寧嬪”

德貴妃聽這“寧嬪”二字驚恐萬分,旁人不知,她可是清清楚楚。當初顧炎裴殺害寧嬪是因瞧上寧嬪貌美,原是想要玷汙,可寧嬪寧死不屈,這才用那三尺白綾直接將寧嬪掛上懸梁。

如今他在寧玉宮暈倒,口口聲聲喚著的人又是寧嬪,德貴妃隻覺腦袋亂如麻線,隻得用濕了的帕子一次又一次的抹去顧炎裴額上的冷汗,藏著掖著的請來私下收買的太醫。

顧炎裴這一病,病了大半月,宮中私話連連,都稱他是被寧玉宮的髒東西魅住。月熠宮的法事剛停歇,道士又趕忙著去往寧玉宮,超度法事鬧了大半月,這才罷休。

當然,這是後話了。

當天夜裏,白若潼去了正殿,守夜的宮人進屋通報片刻,差白若潼入內回話。

朧貴妃還未歇下,華袍加身,半倚半靠在軟椅上,手中搖著團扇。見白若潼走來,溫聲一笑:“這麼晚了,為何突然見本宮?”

“貴妃娘娘,九皇子殿下的事兒,您其實心頭清楚,對麼?”

白若潼直接開門見山的問話道。

朧貴妃用團扇湊近了鼻尖,不慌不忙的勾起一笑來:“你為何如此說道?皇兒的厭食,難道有何緣由?”

“貴妃娘娘不用哄騙若潼,若潼隻道九皇子的事兒,您便是說出厭食這二字來,要說您不知情,若潼自當是不信的。”

白若潼垂著眼眸,小聲回話。

朧貴妃強笑,給一旁的宮人使了一個眼色,宮人頷首,依依退出了房,闔上門。

“你都猜想出了什麼?與本宮說道說道吧。”朧貴妃端著茶盅,用蓋子研磨著茶沿口,瀲灩杏眼溫柔的望著她。

“您應該一早就知曉九皇子殿下會在夜半偷吃一事,並派人調查過。但是您卻是故意裝作不知曉的模樣,並在太後娘娘跟前說道久殿下厭食一事兒,故裝慌忙,若潼不懂,您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