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岑和老夫人趕上樓時,淩明遠已經好了不少,嘔吐止住了,但是人還是十分虛弱。
醫生在一旁捏毛巾給淩明遠物理降溫,看見老夫人來了,回頭道:“得把另一個醫生叫來了。淩少有些低燒,應該是傷口引發炎症了”
老夫人二話不說,立刻吩咐將另一個醫生叫過來。
林岑看著淩明遠緊閉著眼,五官依舊英俊,輪廓深邃,但是唇色和平常相比有些發白,眉頭也皺著,不習慣別人的觸碰,在醫生將毛巾放上他的頭時,微微撇開了頭,顯示出抗拒的表情。
“他不肯用毛巾”醫生無奈地回頭。
如果不物理降溫,就隻能吃藥。但是淩明遠的身體現在比較虛弱,再吃藥可能也扛不住了,他不敢亂開藥,這畢竟不是他負責的部分,他隻擅長心理治療的領域。
“我來。”林岑道,走上前來接過了醫生手中的毛巾。
不知是她的聲音接近了他還是其他的原因,淩明遠的眼睛輕輕動了動,居然出乎意料地沒有皺眉,鬆開了眉頭。
林岑將毛巾浸了浸水,捏了起來,一邊空出一隻手試了試淩明遠的體溫。
淩明遠昏昏沉沉中聽見了林岑的聲音,隻是疲憊讓他無力睜開眼,感受到一雙小巧的手在他發燙的額頭上觸碰著,這種感覺他有些陌生,卻並不抗拒。
醫生驚奇地看著林岑——這位少奶奶他沒見過,但是也多多少少聽說過。聽說是最不聽話的那位,敢和太子爺抬杠,也善於惹太子爺生氣怎麼太子爺居然不反抗她的觸摸?
早知道剛才保姆隻是隔了條毛巾碰到了他的額頭,太子爺都掙紮著推開了。
“還好,隻是低燒。”林岑道,順手將毛巾放在了淩明遠的頭上。
太子爺很乖很安靜,躺著一動也不動的,眉頭都不皺一下,哪像那個醫生說的那麼可怕?林岑搖了搖頭,看來這個醫生還是太膽小了,估計是不敢靠近太子爺,才亂說的,都病成這樣了哪裏還會有意識抗拒?
老夫人也看向了這邊,看清楚了情況之後眼神閃了閃道:“那小岑,今天晚上就麻煩你照顧一下了。”
林岑因為愧疚正要和老夫人說這件事,見她先說了出來,連忙應了道:“好,沒問題,有什麼事情我會叫你們的,你們放心。”
老夫人點了點頭,又在淩明遠的房裏忙活了一陣,才都漸漸散去了。
林岑不停地給淩明遠換毛巾、擦拭他身體裸露出來的肌膚,也沒膽子真將太子爺給扒了擦,但是手臂和脖頸處還是有膽子擦的。雖然碰到太子爺光滑得讓人嫉妒的皮膚時,還是有些臉紅心跳,但是不趁他昏迷的時候揩點油,什麼時候才能揩到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岑試了試太子爺的溫度,量了體溫,已經降到了正常值,抬頭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淩晨三點了。
她疲憊地倒在了太子爺的手旁,枕著自己的手臂睡著了
“水。”太子爺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林岑立刻驚醒,抬頭看了看他。
淩明遠的眼睛依然閉著,但是在生病的時候都不忘命令式的話語:“水我要水。”
原來他還沒醒林岑抽了抽嘴角她在電視上看那些病人虛弱地喊著水水水的時候根本就是假的吧?太子爺就算是生病,昏迷著也能命令別人?
林岑撇了撇嘴,起身去拿水。
手腕突然被用力地扯住了。
林岑一愣,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處——骨節分明的手,堅定的力道
“你醒了?”林岑順著手臂看到了淩明遠睜開的眼睛,墨色的瞳孔像要將她吸進去。
淩明遠沒有回答,轉頭看了看身邊的一盆水和幾條毛巾,又看了看自己抓著的林岑的手,她的手腕處白皙細膩,但是手因為不停地浸在水裏而有些發白起皮。
“嗯知道你有潔癖,毛巾都是新的,你放心吧,我的手也消過毒了,”林岑見他目光移到了水盆那邊,生怕他以為不幹淨,立刻解釋,“很幹淨的。”
淩明遠的眉毛動了動,心底裏的一塊地方再次軟了軟,手裏的力道沒鬆了。
“你去哪?”他開口,發現因為燒了一個晚上,嘴巴已經幹得有些沙啞了。
“你剛才說要水,我去給你拿。”林岑道。
淩明遠點了點頭。
林岑轉身要走,發現邁不動步子,淩明遠的手依舊沒有放開,轉頭看他見他正看著自己發白的手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