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踏出宮門時,頭頂烈陽朝朝,刺眼明亮的日頭烈烈懸在上方,直把人晃的頭昏眼花,頗是暈乎腦脹。
身旁的小太監高舉一把大傘斜打在了何有頭頂,給他避涼,而隨著何有一道走出了一段路程的十一十二則謹小慎微的跟在了身後,他們後麵還跟了一群的內侍奴婢,唯獨沒有應該一起走的應青山。
新封下來的中郞將很合皇帝的胃口,而應青山也覺得這皇帝很會賞識英才,因此君臣二人意氣相投,相談甚歡,這談來談去就從治國練兵一路玩七八扭的談到了該怎麼整治民間的那些日益發展囂張的青樓妓館。
既與兵事一竅不通,又與青柳淫詞斷絕往來的何有,卻肩負皇帝屋裏為什麼會出現亂臣賊子的原因,於是便被皇帝趕了出來,要他把裏裏外外都給查的清清楚楚,不然不用來見他。
觀察著前方的人許久,垂手跟後的十一十二兩人互相交換了眼神,兩人來來去去的瞪了好一會兒後,十二緊了頭皮走快一步靠近了前麵步伐緩慢的何有,小聲問道;“主子,廠裏來說,那刺客醒過來就綁好了捆在了樁上,問你怎麼辦?”
問話短暫過後,傳來了何有簡單的回了一字;“查。”說完頓了一頓,十一聽到他低壓了的嗓音,陰陰柔柔,沉悶深重,一字一字的像是從牙縫裏逼了出來,“仔細的查,把那賤個骨頭的前後來曆,牽涉何人何事,與誰有過交往接觸,全部,通通的給我查出來!他幕後的人一個都別放過,就算是死了也要給我扒開嘴看看那裏麵還剩了幾瓣犬齒!”
這是要連根拔起啊,十一十二連連惶恐的應了是。
何有的洶洶怒火因某個人而起,而要來平息他怒火的是這次禍事的倒黴主謀。
與皇帝聊得熱火朝天,心滿意足的應青山被皇宮的馬車送回何府時,天色早已大黑,顆顆璀璨星辰點綴空中,夜幕深黑,宛如是畫家一揮毛筆,潑墨而成的暗色星夜。
一進了何府,應青山立馬察覺到何府裏的不對勁,府中明明有上百的婢女仆從,數名妾侍美人,往來往走間皆是人頭浮動,而這般人多眾大的何府裏,此時卻是安謐的聽不見一絲聲響,人們來往間盡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多出一點聲響,似是唯恐出一點聲氣就會被黑暗中出沒的野獸生吃入腹!
站了半刻後,應青山忍下了心中的不安,隨意拉了個婢女詢問何有此時在哪裏,得知了何有是在臥房,她又問何有今日回來是怎樣的態度,那婢女卻是瞬間噤若寒蟬。
即便早已知道這次自己犯下的事情會惹得何有怒火三丈,也做好了麵對何有的準備,可瞧著這幅架勢她不免還是有些心下惶然。再三遲疑後,應青山狠狠一剁了腳奔去了她近日頻繁去過的方向。
遠遠便見到何有臥房裏一燭燈火瑩瑩,表示屋裏有人,應青山看著那一點火光不知怎的心中一暖,時隔多年初次有了她歸屬地的感覺。
快步一到了何有門前,應青山隻見到何有身邊的心腹十一守在了門口,神態詭異。一看到她來了,十一就擰緊了眉頭,麵露緊張的望著她。
甚少見到十一的這個樣子,應青山隻覺心都抖了抖,她也沒張口說話,就提了手指了指兩人麵前關閉的房門,然後十一點了點。
她正推門進去時,十一的神色似乎有些猶豫,他想開口跟她說這會兒最好別進去,但聯想到今日下午間隻是一個侍從在主子身邊低咳了一聲就被抓了下去打的半死,以及之前屋子裏的響動後,他緊緊的閉住了嘴。
要死就死你一個人吧,反正這事也是你惹出來的,該是你來受這苦種,十一默默的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