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荷花宴(1 / 3)

這事便這麼不了了之,入夜時許長遠私底下反過來幫勸。

“師姐,你放心,他那樣一個人,決然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就遷怒與仙兒,讓他們多說幾句話,多相識些無可厚非。”

“我哪裏是擔心他會傷害仙兒,我是擔心江湖中人與貴族官宦有了牽連關係,會引發不必要的禍事。”柳九歌無奈歎息,為自己的擔憂解釋,“你也看出來他們個個非是常人,尤其是那顧無,一身貴氣,氣度威嚴,雖全無武功,身邊的侍從奴才卻個個是好行家!這麼多的高手隻圍著他轉,說明他遠非普通的官家子弟,這樣的貴人,是咱們這些不受待見的江湖草莽高攀起的角色嘛!”

“……咱們與他不過是萍水相逢一場,過後各自分路揚鑣,很可能餘生不會相見一麵,這算不得咱們高攀。”許長遠淳淳勸她,“再說了,咱們願意高攀,怕是人家也看不上,他頂多是顧著臉麵給個仙兒甜頭,未必真是對仙兒有什麼興趣。”

這話說的甚有道理,柳九歌沉吟了片刻覺得確實是自己擔心過多,她長歎了幾口氣,回身去給睡夢中唧唧歪歪,碎碎喊著壞師姐師哥的許仙兒蓋上被她嫌熱踢開的薄被,從此把此事按下不表。

那廂入夜半色三更,何有一人在馬車上輾轉難眠,久難入睡,實在無法下他攬衣起身,悄聲出了馬車,輕步越過在馬車邊守夜,乏困睡著的兩名侍女,跛著腳一輕一重的往鎖著應青山的馬車靠近。

馬車附近空無一人,安安靜靜。

在馬車外停留了少間,何有才猶猶豫豫的伸手掀開了車簾,探頭往裏一看,車廂中的人被五花大綁,口中塞了棉帕,但人倚著車牆是睡得無比香甜,兩眼一閉絕然不知身外響動,沒有半點他想象中的不適應與委屈勁。

何有沉默的看了半響,忽然覺得自己擔憂了半夜的軟心腸是拿來喂了狗,但他瞧著這人歪曲睡著的樣子終是狠不下心甩袖走人,他半跪上車邊,遙遙伸手把應青山口中的棉帕輕扯了出來。

看了看手裏沾滿口水的帕子,又看向在睡夢中無意識的砸吧兩下嘴的應青山,她身子順著向下一歪,人側身倒向了車麵繼續呼呼大睡,看她此時像極了個懵懂天真的孩子氣模樣,何有無奈的歎了口氣,;“真是個傻丫頭。”

何有挪腳爬進了車廂裏,半跪在她身邊小心的把她翻了個麵,好讓她仰麵睡覺更舒坦些,接著又把應青山身上的繩索解了,同了那塊棉帕一起扔到了車外。

做完了這些,何有察覺左腳又在隱隱作痛了,於是打算離開這裏回到原處,不想剛一起腰就被人攔腰抱住,一把拉他下身貼住自己身上,頭一個勁的往他胸膛上蹭。

“你……”何有以為是她故意裝睡引自己心軟,剛要低首斥罵應青山,一瞧才發現她雙眼依舊緊閉,嘴唇微張,口中囈語不斷,聲調有些模糊不清,隻隱約能聽到千歲兩個字反複出現。

原來人沒醒,是做夢不踏實才會抱住他,而夢中一直有他。

意識到這一點,何有說不清自己心裏是個什麼感覺,由著應青山拿頭在他身上磨蹭許久,那一聲聲模糊的千歲軟音讓他心軟的一敗塗地,差一點就能令他原諒了今日這人所做的一切無禮舉動。

如果不是很快聽到了一句清晰的,惡狠狠的夢語的話。

何有眼神頓變,陰沉沉的盯著懷裏睡得正好的人,一時無話可說。

更沒想到的是那一句話過後,他就聽見她嘴裏滾出幾聲教人皮肉發麻的詭異笑聲,隨後車廂才再次陷入一片沉寂中。

何有默默把背上向下滑的手一把扯開,眼神晦暗的注視身下扭頭睡得一臉得意饜足的某人一會兒後,他從應青山身上爬起來,陰沉著臉出了車廂。

剛一出了車廂,何有扶著車欄就彎腰吐了一口血,抓緊了車欄的指尖泛白,

“幹我?”食指緩慢的抹掉嘴角的血跡,何有陰測測的笑了,啞聲自言自語道,“我倒是要看看,你拿什麼來幹死我!”

“天一!”

啞聲一落,有人憑空出現,一名黑衣男子順服的跪在何有腳邊。

“主子,有什麼吩咐。”

“去找一種藥。”抓緊了車欄的手背冒出猙獰的青筋,煞是嚇人,“我記得當初南疆調製出一種能讓女子情欲消減,終生不突的藥,後來被宮裏娘娘高價收去,你得空了便去尋來,不得讓任何人知曉。”

“是。”黑衣男子恭敬應道,“這裏離南疆不算太遠,待主子到了涼州,屬下立刻出發去南疆。”說完,身影一閃,死士再次隱入黑暗中,像是從未有人出現過。

月隱黑夜下,何有冷目一笑;“應青山,到時我要瞧瞧,你到底喜歡的是我這個人,還是我這具身體!”

要是喜歡我這個人也就罷了,要是更喜歡在意的是我這具供你玩耍消遣的身體,即便以後你對我再無興趣,你也休想離開我的身邊,再找他人享魚水之歡!

一輩子都休想!

翌日應青山早早醒來,發現自己舒舒服服的躺睡在馬車裏,捆綁的繩索與嘴布無影無蹤,她知道除非是何有同意,否則無人敢來給她鬆綁,但昨日睡著之後她從未感覺有人靠近過自己。

想了一想後她下了馬車,直奔向何有的馬車,歡天喜地的抱著還未睡醒的何有狂親了幾口後傻笑不止。

“你傻笑什麼?”單手推開了身前拿頭拱他胸口的應青山,何有好脾氣的笑她,“莫不是睡個覺還睡傻了不成!”

“嘿嘿,老爺果然是舍不得我受苦!”應青山毫不介意的退到一邊,看他慢吞吞的穿衣打結,“老爺半夜過來給我解綁,怎麼不喊醒我?”

她即便是睡著了也會不自覺的注重外物響動,這是每個武人的自然身體反應,因此能在她睡著後靠近不被她察覺的人,當然隻有她這幾個月來習慣成自然的枕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