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大限度的容忍,在這人生地不熟的荊州地界他尚且能忍受旁人的探究目光,但京都他的身份擺在了那裏,要他當著文武百官與眾多下屬的麵戴著這東西日日走動晃悠,他絕對會被那些更加譏諷的厲光射死在原地,這樣讓他還如何在眾人麵前自處立威!
便是一向待他親厚的皇上,怕是都要對他心生奇思,認為應青山對他牽絆過多。
在皇上看來,何有唯一的弱點顧忌隻應該,也隻能有皇帝自己,若是心裏再多一人牽扯他的情感私心,會容易導致後來禍事橫生,到時候應青山就是一個火藥,必須鏟除拔盡。
對於皇上,他同樣了如指掌。
本就隻是憂心這一次遠行會有紅杏聞香而至,鐲子就隻是一個暫時預防芳心傾許的作用,因而應青山定然不會奢望以後都讓何有戴著這個鐲子,畢竟他的憂慮她也懂,於是她滿足的把剩餘的一個鐲子收回懷裏放好,一麵附和的連連點頭,像極了小雞啄米,笑眯眯的道;“那是當然,回了京都肯定要取下,之後我來戴上,表明我已是嫁給了千歲,是千歲的人了!”
“你嫁給我?我記得咱倆可從未有辦過婚宴!”何有譏笑一聲,卻因為她最後一句話聽得順耳沒有多少嘲諷的意味,他倚身往後麵的扶手靠去,右手上的大拇指無意識的摩擦中指上的銀戒,車窗外透進來幾縷光芒,照在他的手背上,那顆銀戒在閃閃發光,十分刺眼,很是驚豔。
以前何有從不喜歡往手上戴寶戒扳指一類的配飾,他覺得累贅,可出了京城後,他反倒找了個簡單小巧的銀戒戴上了,因為手上多了個不習慣的小玩意,他時不時就喜歡去摩擦兩下。
應青山正癡癡注視著那隻保養得體,形狀優美的手,耳邊就聽他懶懶的繼續出聲;“青山,你同我在一起,會不會覺得虧?”連一場明媒正娶的婚宴都不能給她。
“啊,虧什麼?”應青山一時沒回過神順口問了一句,眼睛還注視著那隻手,心裏暗想很早就覺得千歲的這雙手是保養的相當完美,清白無暇的就像是白玉精心雕刻而成,因此她最是喜歡把這雙手並攏拉高,看這雙手在她掌下無助的掙紮,滯血堆積的玉白指尖泛上一層薄紅,嬌嫩的如花一般綻放,豔麗嬌弱的近乎妖豔。
“…….虧身,青山,你流鼻血了。”何有皺了皺眉,他挺直脊背,起腰往前傾身,抬起她久久注視不動的那隻手伸到眼皮子下,屈指給她輕輕的抹掉了鼻梁下一抹血,隨後他抽出帕子把指上的鮮血一點一點的擦拭幹淨,這才抬眼看向她,眼神微妙,“你剛剛在想什麼?”
一把從他手上抓過帕子擦鼻子血跡的應青山使勁搖頭,臉紅了大片,像是抹了最嬌豔的胭脂,卻帶了早春時節花骨朵羞羞澀澀不肯開放的豔色。
何有定定的望了她半刻,旦見她心虛慌亂的埋頭盯地,這幅模樣他不知是見過多少次,深熟於胸,於是原本的幾絲愧意迅速被衝的幹幹淨淨,轉而心裏湧出說不清是無奈還是惱怒的複雜情緒,他暫時按下此事不談,轉口回到原事上;“你鬧脾氣也鬧了,鐲子我也戴了,你後麵不許再給我胡鬧非為,亂事生醋,勤勉做事才是主要,知道嗎?”
再是這樣三天兩頭給他招火惹事,怕是他還沒能找上藩王的證據後回京複命,遲早就要被她這個總能惹出禍端的丫頭先行拖累,生出端倪,如果因此反被藩王算計一把,這就是大大的失策敗筆!
與威霸一方的明候王鬥戰,棋差一招都會害的他們屍骨無存!
這個渾事丫頭就是他所有計劃中最大的變數,所以他必須先把這個變數給安撫好,免得給他無端端的壞事。
為此,何有覺得哪怕是縱容她一些,犧牲一下別的,這個都無可厚非。
“如若你後麵能安生待著不給我惹出禍事來,老老實實聽我的話。”何有頓了一頓,些許猶疑地瞥了她一眼道,“在無傷大局的情況下,你想做什麼我都準許。”
應青山眼光一亮;“真的?那我親近老爺,要和老爺同睡一起呢?”
“可以,但同睡一起隻能偶爾,而且未得我的允許,你不能逾越多做其他。”人在外麵,必須小心處處會隔牆有耳。
雖然條件的約束不少,不過這已經是大大的進步利益,因此應青山仍是很高興,畢竟到時候床上的事情情到深處,由不得何有一人說了算!
她會有辦法讓何有‘心甘情願’允許的!
想到這裏,大感快意的應青山一個前撲趴到了何有身上,雙手抱住了何有的腰身,靠在他肩頭嬉笑打鬧,而何有考慮到過會就要下馬車,不能讓外人瞧見異樣,便輕輕的偏頭躲開了她的太過親近,應青山也不介意,順勢低頭親在他白潔的脖上,鼻間聞著熟悉的桃花香氣,足以令她心滿意足。
回抱住了應青山後背的何有斜眼瞟她滿是歡喜自滿的表情,腦仁便是一抽一抽的犯疼,怕她撒歡的過界,他斜眼虛虛的看向車窗,壓聲警告道,“不要在我脖子上留下印子,免得過會兒下馬車的時候讓外人看到了懷疑。”
正值天熱盛夏,穿的衣物為了輕爽透氣都較為輕薄簡單,領口的位置便不容易像是以往那樣可以借著層層衣物遮擋了。
抱住他的應青山聞言,細細尖尖的牙齒叼著他的肉揚眉一笑,溫婉如細筆勾勒的遠山眉黛此時滿是張狂與豔麗;“千歲,我盡量!”
“不要再叫我千歲!”脖間微微一痛,何有吃痛之下不禁蹙眉,耐心重複道,“說了多少遍,在這裏都要叫我老爺,或者叔父。”千歲兩字一出來,傻子都能清楚他身份的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