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鬥詩會(2 / 3)

白孔雀給他教導的徒弟們打小就灌輸忠君護主的堅固理念,所以能相伴何有身邊最近的暗衛隻有白孔雀辛苦教導出來的人,因為他們不禁武功高強,以一敵十,而且絕不會有背主叛德的思想,他大可放放心心的把性命安全托付與他們!

當年何有的重金藥材救命,以及施助援手帶回了他的妻兒,兩件事換來了而今的忠君不二的暗士們,這筆買賣他無疑是賺了太多。

不想今日,竟還有意外發現。

一個叫做子安,另一個叫做圖南,前者是期望他平安,後者嘛,何有想的心裏發笑,兩個名字都帶著對他深深的祝福期盼啊,而他竟是現今才知曉舊人的擔心與期願。

“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你師傅離開了有八年了。”感歎歲月如梭的何有歎了一口氣,轉眼看住了自己身後挺拔佇立的圖南,眼中浮起懷念,“那日他走的時候我親自送他到城門,他還不死心的苦苦勸我,要我同他們一起走呢。”

話落,他忍不住垂頭咬唇笑了,想起那時的場景他都啼笑皆非——那人按緊了他的胳膊,力氣大的快把他的骨頭生生捏碎。

那時那刻,他平生所結識的唯一好友,還是一個愛恨分明的武林中人,說要他拋下一切富貴榮華,機關算計,同他們回綠林之中一道瀟灑紅塵,春歌野馬。

往事如煙,舊情纏人,他甚至清楚記得那日那人聲勢堅定望著他的表情,猶似曆曆在目。

“他也是天真的緊,我一個禦前心腹哪能說走就走?”回憶起當初,何有不忍莞爾,偏頭靠近了一些子安,壓聲笑道,“一個為官為宦的太監,跟著他們一家子武人回到綠林,我這身份怎能站得住腳。出個門我都得再三思量先踏哪隻腳合適,否則一旦不小心犯了武人的忌諱,我這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可經不住他們一刀子砍下來呀!你師傅未免太過實誠了!”

他說的輕鬆又喜氣,像是談論風花雪月一般無二,垂首不語的子安聽後胸口陡然一澀,抬起頭定定的看他揚起的嘴角;“師傅的武功極高,有他在,誰都不敢欺辱了主子你。”

“我不想單單依靠他的保護惶然度日,那對我而言是折磨,不是幸運。”何有輕輕的甩他一眼,倒沒怪罪他的話語不當。

看著那人留下的兩個徒弟就像是看到了舊人在前,何有的心情甚好,隻平平靜靜的笑問道;“我身份便是如此,離了京城,離了皇權,哪裏會有活的機會?他能保護我一時,還能隨身不離的保護我一世不成?那他的親朋交際怎辦,他的妻兒家庭怎辦?”

句句雲淡風輕的質問,卻實實在在是泰山壓頂,子安聽後無話可說。

“後來他明白我走不了,他也不可能為我一人就此與妻兒家庭生了隔閡,血緣親情遠非兄弟之情能相提並論。”何有長腿一提,率步走上梯台,雙眼直直望向前方,門邊的夥計搓著手彎腰,對他笑的極為諂媚。

見慣了這種笑容的何有眼皮都未動半分,輕輕的丟下兩句話給了身後二人後,他大踏步邁了上去。

“正是因此,他才留下了你們來代替他,我不能走,這是我前行之路,也是我的埋骨之地。”

語落,原地一愣的兩名侍衛見他一步一步的走上石梯,猶似登上無望巔峰頂端,他頭也不回,背影高傲的不屑回顧,字字輕描淡寫,卻重如千斤。

何有兩字,生與宮廷,也理應死於宮廷。

“要麼淩駕巔峰,要麼付之一炬,我哪裏有其他選擇。”被熱情的夥計引進門的何有低聲自言自諷了一句,再抬頭時臉上的神色一如往常,寡淡又陰沉,半垂的桃花眼尾稍稍延長,眼角上挑,滿是不屑一顧的冷傲與譏誚。

一門之隔的百花酒樓內,不同於門外的人影蕭蕭,冷風刺麵,甚是淒涼,門內的鬧聲衝天,人人叫好的聲勢混雜響亮,直逼雲霄,激動的人們噴出的熱氣遍布樓內的每個角落,便是稱作百鬧回春都不為過!

“喲,這位貴人瞧著眼生的很,你是要吃食還是吃酒啊?”手拿抹帕的夥計討笑抱手靠近剛進門的客人身邊,打從看見這典型是富貴人家一樣的主兒,此人的打扮氣度就非凡人能比,猶如看見財神爺的夥計,一雙眼睛快是笑成了一彎殘月,殷勤笑道,“貴人來的巧,咱樓裏今兒正在舉行半年一度的鬥詩茶會呢,熱鬧的緊啊!”

門外的兩名侍衛事後極快的反應回神,何有剛進樓裏不足片刻,後腳他兩人就埋頭冷臉的疾步走了進來。

兩人一看夥計離得何有太近,右邊那人便隨身候在何有身側靠後的位置,而左邊的侍衛則是走上前,一手把夥計推開離了何有足足兩丈遠,完了還警告的冷冷橫了他一眼。

“半年才舉行一次的鬥詩茶會?聽起來不錯,有意思。”並不加阻攔的何有笑微微的看向夥計,雙手愉快的撫掌,“那我來的正好了!”

那夥計被侍衛蠻橫一推竟也不覺難堪,反倒是早就習慣了一般的笑笑作罷,站在了原地朝何有惋惜的攤手,訕笑道;“可不趕巧了,貴人,鬥詩會剛結束不久,現下公子少爺們都在樓上喝茶了。”

“啊,那確實可惜了。”說是這麼說,可何有半笑半隨意的神色一絲未變,完全沒看出來所謂的可惜,不如說他全然不在意更合理。

對於文人騷客們這種隔三差五的就要鬥詩比畫的一類高雅趣事,何有在京城時見得多不勝數,也受邀參加過不少次,美名其曰是附庸風雅。

每每事後,他出了那道門都要冷嘲熱諷一番,極盡嘲諷。他隻認為那些讀書子弟是吃飽了撐得沒事幹,每日拿著隻破筆顛三倒四的寫些酸溜溜的詩詞歌賦,上諷天子朝堂不識珍珠,下刺貴族富人朱門狗肉臭,說白了是吃不到葡萄才說酸,就是給他充當個閑來無事的笑柄罷了。

況且他來這裏也不是為了聽那些自持高傲的才子們使盡渾身解數做出的詩詞歌賦,他不想被惡心的回去了吃不下飯。

那些文人們為了一紙虛名比的麵紅耳赤的醜陋嘴臉,盡管他承認偶爾看著那群儀態盡失的讀書子弟們,模樣的確極為可笑又解恨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