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千澈那冰冷的眼神加上爆發的氣勢,竟然頗有一派威嚴,遠不是一個小小少年該有的模樣。
柳雅對這種氣勢也並不陌生,從那個高老爹的身上也有類似的感覺。但不同的是,高老爹的氣勢叫做煞氣,是血雨腥風裏走過來的人才有的感覺。
而滄千澈則是一種雄渾天下的霸氣,帶著一股子不怒自威和氣勢凜然,儼然是一派大家風範。
趁著柳雅愣神的功夫,滄千澈縱身躍出幾步,對柳雅道:“以後見了我就當作沒看見吧。就連我的名字也不要隨便叫了。”說完,滄千澈的身形再一縱,就縱出老遠。再幾個起落之後,便消失在清亮柔和的月色之外了。
柳雅蹙了蹙眉,她很相信自己的直覺,而直覺此時提醒她,滄千澈的警告是對的。若非必要,還是不要和他接觸了。
柳雅回到屋裏,回手將窗子關好,又重新把那件破衣服掩住窗口,這才脫衣躺了下來。
可是因為今天晚上沒洗澡,又覺得不舒服,隻得再起身,趁著夜色在院子裏用涼水洗了洗臉和手。最後又把鞋子和襪子脫了,把雙腳都踩進木盆裏。涼水浸著腳心,那透心涼的感覺真是舒服。
月色清明,水質清亮,柳雅忍不住把頭發散開,又閉目吸氣,感覺著這種山裏特有的澄明與蕭肅。不是寂靜無聲,因為山上小蟲、小雀偶爾會發出輕微的“啾啾”聲。可是隨著山風的環繞,那種山的偉岸和雄厚,更能讓人心中肅穆。
可柳雅卻不知道,不遠的山坡上,一棵大樹後麵的人影悄悄冒出頭來,看著那月光中靜藹、柔和的倩影,還有那一雙踩在水盆裏的雪白腳丫,忍不住喃喃出聲:“真是個奇怪的傻丫頭。”
說罷,那身影才縱躍離去。他可是不想承認,自己是因為擔心這個傻丫頭夜裏一個人留在山上不安全,要暗中盯著她回去了才放能下心來。卻沒有想到,竟然看到了她如此柔和、嬌麗的另一麵。
柳雅泡的舒服了,才從盆裏出來,把腳丫擦拭幹淨。又洗淨了木盆,把之前換下來的裏衣都洗淨、晾好,這才回屋睡覺。
這一覺就睡到大天亮,柳雅是被小樹兒捏著鼻子給叫醒的。
小樹兒急著對柳雅說道:“二姐,你不是要去鎮上嗎?寧安鎮的馬車可不是一天都有的。要是錯過了時辰,你就得明兒再去了。”
“呀,我睡過頭了。”柳雅趕緊起身披衣服,又把頭發隨意的一抓,套上鞋子就往外走。
小樹兒跟在柳雅身後,笑話道:“二姐最懶了,從前是這樣,現在還是。”
“去去,小屁孩一邊去。”柳雅故意推了小樹兒一把,急道:“曬在架子上的蘑菇給我裝好了嗎?再給我帶點水呀,小樹兒,你咋不早點叫我呢。”
“蘑菇裝好了,水也裝好了,這兒呢。”小樹兒笑著從一旁拿起個兩節的竹筒,往柳雅手裏一塞道:“給你,泉清竹香。”
柳雅瞪了小樹兒一眼,卻發現小樹兒很細心的把這兩節竹筒的兩頭各打了一個孔,已經用一條繩子係好了。這樣可以就可以斜挎在背後,並不影響手裏提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