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隻得又叫了一聲“滄千澈”,卻仍舊得不到半點回應。柳雅伸出手去試探著摸了摸他的額頭。手上感覺到的溫度並不高,證明滄千澈沒有發燒。
而高老爹說他這是舊疾,看起來又這麼痛苦,該是什麼毛病呢?
柳雅蹙眉想了想,她並不會把脈,所以隻能按照現代的醫學常識去觀察和判斷。她先翻開滄千澈的眼皮,看了看他的上下眼瞼和眼球的情況,還有瞳孔對光的反應。這些看起來倒還算正常。
然後又活動了一下他的四肢,試試他手腳的反射情況,也同樣找不到特別的症狀。滄千澈現在看起來就像是深睡中做了噩夢一樣,體表幾乎找不到什麼異常。
當然,柳雅現在還不是大夫,一些疑難雜症光靠眼睛看還是難以確切判斷的。
最後,柳雅想起滄千澈的口腔還沒有檢查,便伸手捏住了他的兩頰,微微用力,試圖讓他把嘴巴張開。
但滄千澈應該是忍痛忍的太過辛苦,所以牙關咬的很緊,柳雅稍稍用力去捏都沒有捏開他的嘴巴。可柳雅又不能大力去掰開他的嘴,那樣會令他兩腮的軟肉受傷的。
柳雅微微皺眉,抬頭看了高老爹一眼,然後為難的道:“我真看不出他到底是怎麼了。高老爹,當初我娘又是怎麼給他診斷的呢?”
高老爹其實看柳雅不診脈,隻檢查體表,就大致猜到這個小姑娘隻怕是連醫術的皮毛都沒有學到。聽柳雅這麼一問,表情有些為難並不想要回答的意思。隻是道:“我隻想知道,你娘親離世前究竟有沒有留下藥或是其他的什麼,哪怕隻言片語,對千澈也是有所幫助的。但如果你不知道,那就算了吧。千澈的病情……你娘當初都看不好,隻能維持而已。”
“高老爹,滄千澈是你外甥,你難道真的忍心看著他這樣一直都忍受痛苦?還有,他一直長不高,比同齡的孩子矮了那麼多,也是因為這種‘舊疾’吧,你就沒有想過要好好的為他診治嗎?像是現在這樣遮遮掩掩的就能自然好起來?還是說你要讓他熬到熬不下去了為止?”
柳雅的口氣已經很硬了。她雖然是殺手,可是對於無辜的人從來不會隨意殺害。甚至不是執行任務的時候,她還會去救助流浪的貓咪和狗狗,隻求做點好事,洗去一點身上的血腥。
而現在高老爹的做法讓她覺得,這根本就是在妄顧人命啊。就算是自己,隻是和滄千澈有些短暫的接觸,也不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受苦不是嘛。
聽了柳雅的話,高老爹怔了一下,繼而露出了一絲的苦笑。然後也蹲下身來,單膝跪在了滄千澈的床前。一隻粗糙的大手輕輕的拂過了滄千澈的額頭,將他一縷汗濕的發絲撥開。
柳雅一直看著高老爹的動作,這個中年漢子的手竟然微微顫抖,眼神裏也滿是疼惜和無奈,還有……悲涼。
一個滿身血腥和戾氣的漢子竟然能夠表現出悲涼的神情,那麼他曾經麵對的是什麼?
可他這樣看著滄千澈,那滄千澈究竟麵對的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