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一落座,便算是表明了心意。不過,紫若也不是沒心眼的白丁,一見柳雅這態度,也不惱怒,反而更有心去拉攏,便起身倒了兩杯茶,一杯放在七娘的麵前,另一杯就推到了柳雅的麵前。
七娘一見紫若這麼上心,便笑了,端起茶杯道:“雅兒姑娘,你可是看到了吧,我們紅袖坊的頭牌姑娘,都有心和你交好呢。”
柳雅心裏清楚,這是七娘在幫紫若說話。她本來也不是想要偏幫著誰的,便道:“可我就一個人,隻能坐一把椅子,就琢磨著男左女右,才選了明姑娘這右邊的座位啊。”
聽柳雅這麼說,算是給紫若也有了一個台階下,在座的四個人便都笑了。
說來也是奇怪,七娘三十多歲了,紫若姑娘二十歲左右,明姑娘則是十八、九歲,而柳雅現在的模樣隻有十一歲,說起來還比同齡的少女獻的纖瘦許多。可這四個女子坐在一起,一顰一笑都不見生疏,更不見什麼違和感,可見柳雅就算是頂著一副不成熟的皮囊,可她的氣場也是不輸於人的。
笑也笑了,茶也喝了,柳雅心思澄明,索性就開門見山的問七娘道:“其實,我也知道七娘的意思,能賞我這麼個不起眼的小丫頭一個座位,是想要保住之前那位和我打賭的姐姐吧?敢問七娘,若是我這次打賭輸了,我的手指頭是不是真的能保住呢?”
柳雅的話再明白不過了,不要看著她是個小丫頭就欺負她。既然敢招惹到她的頭上,那可不是誰都能逃得過去的。
七娘自然也是明白柳雅的意思,不過七娘吃驚的是柳雅這個態度。怎麼看,都覺得這個小丫頭不像是沒有家底和背景的人啊,否則她明知道自己是要保那個姑娘,卻也多多少少該賣自己個麵子吧。
因此,七娘又笑道:“我說實話吧,不是要保她的手指頭,而是想要保住我這紅袖坊的名頭。要知道,雅兒姑娘你若是擺出個架勢來,那我絕不會為難你。今天打賭你贏了,不管什麼賭注也都是你應得的。可要是雅兒姑娘你身單勢孤的,還是賣我紅袖坊七娘一個麵子吧。我這份麵子,也能換到不少的好處呢。”
言外之意,七娘是怕柳雅一個無權無勢無錢財的小丫頭真的在這裏把她手下姑娘的手指頭剁了,那就顯得她這紅袖坊太無能了吧。
聽七娘這麼說,柳雅隻是抿嘴笑笑,並沒有搭話。其實她心裏最清楚什麼叫做“得饒人處且饒人”。既然七娘都為了紅袖坊的名頭來和自己說話,那她勢必要給些麵子的。
可這份麵子也不是白給的,就如同七娘說的,麵子能換到好處,但究竟是什麼好處、多大的好處,就得看她柳雅的心思了。
見柳雅不說話,七娘就明白這小姑娘的精明了。因而從袖子裏又拿出一張銀票道:“我這裏也有一張五十兩的銀票,不如和之前明姑娘、紫若姑娘的一票一起,算是雅兒姑娘贏得的一個彩頭吧。至於那個彩霞,她在紅袖坊的年頭也多了,持寵生嬌的事情在所難免。不過,她這個年紀的姑娘也確實沒有幾年好紅了,你要是再剁她一根手指頭,就等於是斷了她的生路。這本來無怨無仇的,就是一場誤會而已,又何必繼續追究呢?我也知道若是今天反過來講,雅兒姑娘會懷疑我們紅袖坊仗勢欺人;可話說回來,現在這世上,誰家有錢有勢的人還能給窮人去提鞋啊?不如這樣,以後我們這紅袖坊,就算是雅兒姑娘的一條路子,若是有什麼能幫忙的,來找我七娘說一聲,我幫你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