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鎮長大人看了看柳雅放在桌上的銀票,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即抬頭問道:“小姑娘,你這又是何意?若是要贖人,到時候直接去監房辦理手續就行了。交了銀子,官府還會給你寫一張字條,你便可以拿著字條為這名女子辦理戶籍了。卻是不用現在給我的。”
柳雅道:“大人,這不是保金,是謝禮。您洪恩厚澤,為百姓造福,這謝禮是我替那苦命的女子送的,還請大人務必收下吧。”
“你這丫頭倒真是……”鎮長大人搖頭笑笑,卻沒有再推拒,直接將銀票收了,才道:“我知道你心意,是怕我空口許諾給你了,卻又變卦?”
“柳雅不敢。”柳雅就算是這個意思,她也不會直接承認就是了。
鎮長又道:“你這小丫頭心思忒多了。這銀子我收了,也算是給你一份安心。”
“那就謝謝大人了。柳雅告辭了。”柳雅說完,福了福身,才走了。
十兩銀子這是好處費,也忒多了點。不過柳雅心裏琢磨著,這銀子確實是要花的。不管那張成亮有多麼大的麵子,鎮長肯買這個麵子就算不易了。自己不能空口求人,這是為人處世的規矩。不管是在商場還是官場,也都是這樣的規矩了。
這也算是“親兄弟,明算賬”吧,柳雅可不能白白讓鎮長大人搭上一份人情。而且說不定有了這一遭,將來自己再有什麼事情,也好找鎮長開口。所謂路沒白鋪的,銀子也沒有白送的。開始的一次、兩次是靠著張成亮的麵子,一來二去的,柳雅這邊有了好處,鎮長大人他再給的可就是銀子的麵子了。
不能說柳雅把人看扁了,看得都勢利、輕浮了,而是眼下的風氣就是如此,她遵守的不過就是一個規矩罷了。
那鎮長見柳雅坦蕩大方的走了出去,再看看自己剛才收到抽屜裏的銀票,輕輕的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可惜啊,就是一個小女子。若你是個翩翩少年,便又是一個可造之才啊。”
離開了鎮長大人的廂房,柳雅徑直出了衙門。那小廝見柳雅出來了,還笑著相送。
柳雅這才準備去牽了馬就回家。她的大黑馬還在學堂的門口拴著呢。
柳雅走到學堂門口,就不由得愣住了。隻見她的馬旁邊站著一個人,身形清瘦高挑,正在給她的馬喂樹葉呢。
“你怎麼來了?”柳雅快步走過去,在滄千澈的肩上拍了一下。
“惦記著小樹兒,就來看看。隻不過來的晚了點,沒能進去。”滄千澈指了指學堂門口道:“已經敲了鍾,門也關了。”
“你走著來的?”柳雅估計著時辰,覺得走也不能走到這個時辰吧?以滄千澈的速度,就算是爬……爬是爬不來的,不過走也早就該到了啊。
滄千澈道:“和舅舅出去辦事了,回來的時候拐個彎兒到了這兒。”
柳雅聽滄千澈說到“辦事”,心頭就微微發澀。她其實擔心他哪一天突然就要離開了,真是舍不得。可是留下他,隻怕還真是誤了他的前程,所以舉棋不定間,便也隻能這樣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