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的一滴眼淚,著實讓滄千澈慌張了一下。原本揉著柳雅太陽穴的手都觸電般的抽了回來,愣愣的看了柳雅一會兒,才捏起衣袖把柳雅滑落的淚痕拭去了。
然後伸臂將柳雅抱了起來,讓她的頭倚在自己的肩膀上,輕輕的拍著她的背,柔聲道:“雅兒,你這樣讓我好心疼。我沒有罵你的意思,我隻是想要告訴你,你在折磨自己,也有人比你更加的難受。他一心一意的把你當成他的二姐,而且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拋棄你。還有,你不是沒爹沒娘的孩子啊,你想想柳家對你的一切,真的是假的嗎?聰明如你,你可以從一個人的一舉一動、甚至一個眼神中就看出他的意思,那麼你會分不清別人對你是真心還是假意嗎?”
“我……我能分得清。”柳雅咬了咬嘴唇,別扭的說道。
滄千澈又道:“既然你能分得清,還在猶豫什麼呢?我知道你絕對不是個在意錢的人,可能你隻是太需要被愛了,所以容不下一點點的疑惑。其實你心裏很清楚這份親情對你的重要,所以也就越發的在意了。對嗎?”
“是,我在意,我很想擁有真摯的親情,想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可是,我又怕一切都是出自於利益本身。”柳雅搖著頭,一臉的痛苦。
她曾經是殺手,她殺過很多人。她甚至見過好幾次兒子為了遺產就花費大筆的價錢雇傭殺手去殺死父母的事情;也有好幾樁生意,是兄弟之間為了遺產和繼承權無休止的爭鬥,甚至不惜殺死對方的。
所以說,柳雅覺得親情其實也不可靠,或者說是有錢和沒錢的親情是完全不一樣的。沒錢的時候,全家人可以共患難,可是一旦有了錢,就要分心眼的。
“利益?你覺得錢可以買到真正的親情嗎?你不願意去相信,不證明沒有吧?起碼我知道,你這樣想的後果,是傷了真正關心你的人的心。”滄千澈說完,就瞄了一眼已經站在門口,手裏捧著一隻水壺的身影。
滄千澈朝門口指了指,道:“雅兒,你不是說花眼了嗎?那你看看,那個人是誰?是他一直看著你這邊的方向,發現你天黑了都沒有點燈,一直擔心你的。也是他聽到了你屋裏有什麼東西打破的聲音,就飛跑過來看看你,然後發現你坐在地上就睡著了,所以跑到竹林裏去找我的。他還告訴我說,你的心情不好,讓我好好的陪著你。如果他不來,或是說他不想管你,那所房子和你這邊的距離雖然不遠,也不可能聽到一隻酒壇子打破的聲音吧?”
柳雅聽完,也順著滄千澈的手指方向朝門口看去。那個人影默默的站著,一雙黑亮的大眼睛爍爍有神的看著她,可眼底卻帶著一抹無奈和悲傷。那略顯消瘦的身形卻有著挺直的脊背和平直的肩膀,相信再過不久,這肩膀就能更加的寬闊,長成一個偉岸的男子漢。
這個身影,柳雅再熟悉不過了。曾經好幾次,他都是等在柳雅回家的路上,遠遠的叫一聲“二姐”,就融化了柳雅的心,讓她充滿了暖意和歸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