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嬸已經給七娘換好了幹淨的衣服,因為要針灸,所以就隻穿了裏衣和雪白的中衣。
七娘還是靜靜的躺著,臉色發青,唇瓣發紫,幾乎就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柳雅的心卻已經平靜下來,沒有了之前的忐忑不安,隻是一名醫者在麵對病人的時候,所能夠盡到的最大努力和義務。
“你出去吧,不要把這件事情對任何人講。告訴秀寧,七娘很快就沒事了。”柳雅說完,拿起了白布上的第一根銀針。
王大嬸出去了,輕微的關門聲響起,屋裏就剩下一片靜默。
柳雅的眼神一凝,雙手拿起八根銀針,分別夾在左右手的指縫之間,最後一根銀針,柳雅將它插在了麵前的白布上。
隨著暗勁兒灌注在銀針上,針尖和針尾同時輕微的顫動起來,發出幾不可聞的顫音。
就在暗勁兒積蓄到最強烈的程度,柳雅的雙手齊發,八根銀針同時出手。
而那最後的第九根銀針,也隨後被柳雅用拇指和中指一扣,猛地彈了出去。
雖然第九根針比其他八根激發的晚了半拍,但一彈之下的力道更為迅猛,後發而先至,一瞬間就與其他的八根銀針齊頭並進了。
一切都隻發生在瞬息之間,柳雅就連呼吸都屏住了,眼看著九根銀針在空中飛掠而過,刺入了七娘身上的九處大穴。
繼而,柳雅又把九根銀針依次撚動一便,將這九處穴道徹底封死了。
這是最後的、也是唯一的辦法。一中醫的角度來說,封死了這九處大穴,人就等於是閉塞了吸收天地精華的能力。慢慢的,人就會因為精氣衰竭而死。
但也隻有將這九處要穴封閉,人體的精華才不會溢出,不會被體內瘋狂滋長的癌細胞吸收掉養分。
這是引鴆止渴的辦法,卻也隻能是拖的一時算一時吧。
這一切之後,柳雅才把銀針拔出來,收好,又在七娘的人中上按了一下。
“噗”七娘的口中又溢出一口血來。不過這次的血色是暗紅的,帶著血塊。
柳雅趕緊抓起那塊白布,把七娘吐出來的血接住,擦拭幹淨了。沒有讓她再弄髒衣襟兒。
吐過這口血,七娘輕“哼”了一聲。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眼前就是柳雅帶著笑的臉龐。
“雅兒丫頭,七娘剛才是不是……又死過了一回?”七娘虛弱無力的說著,眼神都是空洞又茫然的。
柳雅搖搖頭,道:“七娘,你這是老糊塗了嗎?我正準備叫你起床呢,結果你就自己醒來了。”
柳雅一邊貌似無所謂的說著,一邊悄悄的把接過了血塊的白布卷起來,塞進了袖子裏。
七娘半信半疑的看著柳雅,又看看這間屋子,道:“是天剛剛亮嗎?還是天陰了?”
柳雅道:“也是剛剛亮起來,也是個陰天。好像是要下雨了。”
七娘歎了口氣,道:“一場秋雨一場寒啊。也不知道七娘我還能不能挨過這個冬天呢。雅兒丫頭,你可是答應過的,要帶我去看春天的油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