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子的話,把古尚卿噎的直翻白眼。半晌才搖搖頭,道:“那你拿走吧,我不擦了。一會兒泡好了,我自己出去洗。”
“唉,真是貴公子,毛病真多。”東子竟然還嫌棄起古尚卿來。然後他把古尚卿的腳往外一撈,道:“主子吩咐了,讓給您泡腳的冷水要勤換,我現在去換過新水,回來先給您擦臉,然後再泡腳,這總行吧?”
古尚卿的嘴撇了撇,心裏還是很不能接受的。
結果東子又說道:“古公子啊,要我說你就不應該嫌棄這、嫌棄那的。要是你真的嫌棄,還出來幹嘛呀?你想想,這客棧裏客來客往的,一年到頭得多少客人住過這個屋子啊?總不能來一個客人,就換一套杯子,走一個客人就換新的銅盆吧?所以呢,這屋裏的東西,就比如那杯子吧,肯定是好多好多人用過的。這盆呢,也不隻是古公子您一個人洗過腳。換句話說,你拿它當臉盆用,興許前一天晚上人家不止泡腳,還當尿盆用呢。”
“噗”古尚卿徹底崩潰了。想他堂堂的一個古家嫡長孫大少爺,竟然,竟然用人家用過的盆……還有可能是尿盆。
東子看著古尚卿那青一陣、白一陣的臉色,端著水盆出去了,還不忘樂嗬嗬的哼起了小曲。
沒錯,他就是心裏有點酸,也替秀寧抱不平。
這個古公子就是看著那麼礙眼,不說兩句惡心他的話,東子心裏就不舒服。
這就好像是古尚卿之前說過的那句話: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東子這睚眥必報的性子,有點像柳雅的。
不過,東子端著盆子出門的時候,就看到柳雅背著手站在門外不遠的地方,一邊看著自己的手指甲,一邊往古尚卿這邊瞄。
東子立馬變得跟狸貓一樣,飛快的跑去換了盆冷水,回來給古尚卿泡上腳。然後又去要了一隻看著挺新的盆子回來,對古尚卿道:“古公子啊,這是我跟夥計要的新盆子,這個給你倒水擦臉,總行了吧?”
古尚卿這才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一個時辰之後,古尚卿的鼻血不流了,改成流鼻涕了。泡了冷水之後又發燒,然後又用冷水不停的泡腳,不感冒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柳雅則是蹲在廚房裏,正看著那條在大木盆裏遊來遊去的大鯉魚發呆。
她沒有想到,古尚卿竟然真的給她捉了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鯉魚回來。可是,她真的隻是想要誆他上船而已。
“主子?”秀寧來廚房給七娘端午飯,輕輕的叫了柳雅一聲。
柳雅“嗯”的答應著,繼而指著盆裏的魚,道:“宰了,燉魚湯吧。七娘一碗,古尚卿一碗。”
“是。”秀寧答應著,可是看看盆裏遊著的魚,又看看柳雅,問道:“主子,是我給古公子送去,還是……”
“我親自送去,燉上吧。”柳雅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
古尚卿用一條帕子使勁兒的摁了摁鼻子,剛剛鬆開手,就是一個大大的噴嚏打出來,鼻涕又開始往下流。